14、胡攪蠻纏(1 / 2)

宋問給他們布置了功課,便坐在上首,隨手翻一本雜談,任由他們討論。

諸學子爭得麵紅耳赤,也沒能討論出兩全的結果。

終於知道,隻要涉及多方,彆說補款,便是退款,也是阻礙重重,難以施行。

要處置這樣一件小事,就已經焦頭爛額。

若要他們這樣的情況入朝為官,怕是宛如泥潭滯足,寸步難行。

自己早被嚇懵了。

好歹趕在鈴響放堂之前,呈了一份文章上來。

隻是,這是他們最無底氣的一篇。

分析了一通,尚未給出確切的結果。

宋問掃了一遍,然後意味不明的摸摸下巴。

馮文述提筆道:“先生,儘管說吧,我等已經做好改的準備了。”

“我說過了。我隻看你們的判斷分析。”宋問合上紙,不厭其煩道:“公正客觀的描述,也好過天花亂墜的胡吹。隻要腳踏實地,就是在向上前行。”

“經義第一課,畢課。”宋問合上紙,笑道:“全體零分。”

眾生嘁聲。

孟為道:“先生,不必再多說幾遍了。”

梁仲彥抱拳:“學生收的心服口服了。”

李洵還是不敢置信:“如此……便好了嗎?”

宋問點頭道:“好了啊。你們以為,我要你們做什麼?這事朝廷尚未想出萬全之策,便要你們想出?我真是這般蓄意為難之人?”

諸生有些恍惚。

“嘗聞顏淵聞一知十,子貢聞一知二。聰明人聞一知一也算不錯了。而你們,聞五尚不知一。”宋問趴在桌上,告誡道:“路漫漫其修遠兮,不要驕傲哦。”

眾人苦笑。

哪裡來的驕傲?

如果先前還有一些驕傲,如今真是連渣也不剩了。

這邊說完,院內鐘響。

沉悶而有力的撞擊,回蕩在諸人耳邊。

這是宋問第一次,在進士科裡,待完了整堂課。

宋問卻沒有立馬離開,起身站起,兩手按在桌案上,道:“我也要向諸位道歉。”

“先前,對你們說的話,誇張嚴重了些。皆不是我的本意。”宋問抱拳道,“諸位皆是未來棟梁之才,敏學,善行。較之他人,無論才學品識,都高出許多。切勿受我影響,妄自菲薄。”

眾生受寵若驚,連忙道:“先生言重了!”

幾次三番,方寫好一篇文章。

隻是這文章,與先前那空口無憑的論述差之許多。

眾人如何還能不明白宋問苦心。

“我等先前,自視甚高,對先生無禮。先生若非如此嚴厲,恐怕我等,也不會聽在心上。”

“學生未免太過慚愧。說是才學品識,卻隻知苦讀,不知踐行。先生所言所語,並無一句差錯。”

“先生苦心孤詣,若還責怪先生,豈非太不識好歹。”

“不必如此了吧先生?見識已經輸給您了,如今連風度都輸給先生了。”

“先生,學生向先生告罪。”

眾學子齊齊施禮:“請先生勿要怪罪。”

一派和諧。

宋問微笑。很好很好。

於是她拿起自己的東西,頷首告彆。

剛一轉身,視線裡就映入了半張熟悉的老臉。

傅知山正躲在門後,探出半頭,死死盯著她。

眼睛中帶著一股決絕的殺氣。

宋問一嚇:“傅先生?有何事嗎?”

學子側目看來。

“宋先生!”傅知山指著她陰惻惻一笑,“總算是找到你了。同為雲深書院的先生,想見你一麵,可真是不易。”

宋問沒臉沒皮的打哈哈:“我記得前兩日你我剛剛見過。不想助教如此賞識宋問。一日不見……”

“休得胡言!”傅知山喝道,“宋先生,你來書院不久,卻幾番翹掉課業,還帶著進士科的學生一同逃課。我已多次提醒於你,可你……你不但不知悔改,竟還變本加厲!”

傅知山氣急道:“我書院學風,都要教你給帶壞了!”

宋問無辜眨眼,指著外頭道:“傅助教。方才已經響過鐘了。”

“我不是指這次!昨日你去哪裡了?前日你又去哪裡了?”傅知山道,“我雲深書院的學生,從未出過這樣的事情。短短幾天,你究竟是對他們說了什麼?!”

“嗯……”宋問蹙眉道,“宋某自知與助教相差甚遠。於是,在家苦心鑽研,靜思己過!他們……自學!”

傅知山煞為失望:“你這人說話,真是不著邊際。你隨我去見院長,我是決計不同意,雲深書院裡留你這樣以為先生的!”

“誒!助教且慢!”眾學子聽聞,匆忙站起道:“想要是誤會,先說清楚的好。”

傅知山想來正好,學生指控,總比他有用的多,便道:“好,你們也隨我一同前去!”

傅知山於是揪著宋問與眾學子,一路浩浩蕩蕩朝院長處殺去。

宋問道:“助教,助教。宋問當真沒有懈怠。隻是該講的都講完了。我在或不在,皆是一樣啊。”

傅知山回頭道:“現在你不必多說!”

李洵:“傅先生……”

傅知山打斷道:“你們也不必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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