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
幾人踏進院長的房間。
傅知山立馬拉著院長,開始曆數宋問種種罪過。
越講便越氣憤,真是不思進取,頹墮委靡。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模樣?
年紀輕輕,原本得大儒賞識,該是前途無量。怎會變成如此模樣。
他心痛!
宋問摸摸耳朵,立在一旁,時不時點頭附議。
院長舉著書,便在兩人之中來回巡視,完全摸不清狀況。
等傅知山終於說完,院長便問道:“宋先生,想必是有所隱情吧?”
“並無。助教說的皆是實情。”宋問搖頭道,“隻是不想助教原先對我如此看重。慚愧慚愧。”
傅知山對她道:“傅某比你大幾歲,莫怪傅某說句不好聽啊,勞思逸淫啊宋問!”
宋問點頭道:“您說的不錯。可宋某,確確實實,已是非常用心了。”
傅知山:“那我且問你,你為何……”
“且慢且慢。”院長攔道,“宋先生,請回避片刻,我有幾句話,想問問幾位學生。”
宋問:“是。”
待房門合上,院長便轉轉身為道:“你們先生,教唆你們逃課了嗎?”
孟為道:“不曾,都是學生自己決定的。”
院長:“那你們先生,可有荒度時日,怠於教學?”
梁仲彥上前一步道:“先生用意深遠,跟著先生上課,受益匪淺。”
眾生附和。
傅知山:“你們先前,不還說宋先生辱罵你們?”
“罵得罵得。”孟為拍手稱快道,“就是該罵!”
其餘人跟腔道:“不錯,學生不識趣,險浪費先生一番苦心。”
“說來慚愧,多虧先生,一語驚醒夢中人呐。”
傅知山:“……”
不……不該如此呀!
傅知山一口氣堵著,跺腳道:“你們彆怕!該不是他威脅你們了?儘管說,院長自會替你們作主!”
趙恒笑道:“傅先生是覺得,孟為這樣的人,是受得了脅迫的嗎?我們進士科的人,是那樣容易被威懾的嗎?”
傅知山點道:“李洵。你來說,你如實說!”
李洵出列道:“宋先生是我見過,最擔得起先生二字之人。先生微言大義,學生難以領會。循循善誘,誨人不倦。”
傅知山:“……”
傅知山一時哭笑不得,搖手道:“你們呐,你們。那唬騙西王村瓜苗一事,又有和解?”
眾生語塞。
李洵道:“此事學生確實不大了解,不知真假。隻是料想先生,不會騙人。”
院長:“先將人叫進來吧。”
於是孟為出來喊人,宋問回到回到房間裡。
院長問道:“你方才說的瓜苗一事,是為何意?”
“簡直是無稽之談!”傅知山道,“她竟讓村民,將西瓜的幼苗,嫁到葫蘆的根莖上,再要他們重進土裡。這不是打著雲深書院的名號,在行騙嗎?這,書院對外,該作何解釋?”
宋問不樂意聽了。這可是後人智慧的結晶啊。
就是因為他們的不願意接受,得阻礙社會少發展多少年呐。
宋問道:“助教,您如何就斷定,宋問是在行騙了?可有憑據?”
傅知山拂袖:“聞所未聞之事,你說誰人能信?莫非宋先生也要來神鬼亂事一說?”
“聞所未聞,也不能否認它存在的可能啊。”宋問道,“先生飽讀詩書,不也正是因為,想去探求那些未知之事嗎?若凡事,唯有已知,方是可行,那還需求索些什麼?世間又有何意思呢?”
宋問道:“譬如這蒙恬造筆蔡倫造紙。這紙筆出現之前,誰人見過?誰人聞過。可它不就出現了嗎?”
傅知山指著她,一時語塞:“你……”
孟為在一旁拍手:“先生說的極是!孟為相信先生!”
其餘學生跟著無主見道:“學生也相信先生!先生非常人也!”
“先生年紀輕輕便得孟先生舉薦,必是有所過人之處呐。”
“歪理,儘是歪理!”傅知山感覺頭腦一陣眩暈,便無意識的下了狠話:“你這若是都能成,我……”
“你……”宋問一時嘴快,將他卡住的話說下去:“難不成還能割了自己的胡子?”
傅知山眼睛一瞪:“你——!”
“助教,您是宋問的前輩,德高望重,磊落坦蕩。宋問確實是取巧了。您看不慣我的行事作風,也是無可辯駁。但卻也證明不了我是錯的。”宋問彎腰恭敬道,“玩笑而已,先生切勿認真。縱然是真的,宋問也不能逼您刮胡子。哪能占了便宜,還得寸進尺?”
“割!”傅知山決絕道,“若你真是對的,我便割胡,以做賠罪。”
宋問:“……”
宋問哭笑不得道:“我真隻是隨口一說,並無此意。助教不必放在心上。”
“不。若是我見識淺薄,誣陷好人,也是割得。”傅知山逼近一步道,“可若是你,在生事造謠——”
宋問起誓道:“那宋某便自行請辭,絕無二話。”
“好!”傅知山甩袖,“那便等著!”
這約便定下了。
宋問忽然頭疼。
她其實真無心和這老先生擰巴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