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賭贏了錢就不比,還要在旁邊看著他們輸錢一樣,叫他們撓心撓肺的,不是滋味。
要知道眾書院一般會將最優秀的學子放到“詩”一項上,詩才是各書院大放異彩的比試。
這次詩會的風頭,卻已經被宋問一人獨攬。
李洵早已出戰過,宋問也不能再上場。這“詩”一項的頭籌,必然為他們國子監獨攬。羅利特意等到最後,就是為了這個。可是雲深不出戰!
雲深不出戰,他們就不會輸。
卑鄙!
羅利咬牙,恨恨不能。
此人怎能如此卑鄙!
這詩最終還是由國子監取勝。為國子監挽回了一點麵子。雖然那點麵子微乎其微。
羅利看眾人的眼神都是,“因為雲深不在,所以你才能獲勝”的僥幸意味,自尊深受其辱,贏得半點也不痛快。
雲深學子的心早已不在這詩會上了。隻想著早點結束,然後過去吹捧自己的先生。
詩會於他們,就像跨過去的障礙,不再值得上心。
詩會便就此結束了,有過波瀾壯闊,最終平靜收場。
眾學子迅速湧了過來:“先生先生!!”
“噓!”宋問道,“矜持一點!”
眾生又將話都憋了回去。
宋問指向門口,道:“抬頭挺胸,神情自若,闊步向前!”
宋問回頭拽人:“三殿下,助教先生,跟上!”
唐毅起身,被他們推到前排。
雲深眾人排好隊,麵帶微笑,跟在宋問身後,風度翩翩的模樣往場外走去。
待走到街上,頓時原形畢露。
馮文述擠上前道:“先生,今日最後一場,您該讓我上去。太子出的題,他們能做什麼手腳?就該最後給他們一次痛擊!”
宋問拖長了音道:“文無第一,你如何能確信自己能贏。”
“唉!”馮文述失望點頭,“可惜了。”
孟為道:“可惜什麼?我們贏了四場,一共七場,算起來,還是我雲深書院大獲全勝!”
趙恒笑道:“我們先生那才叫獨領風騷。”
梁仲彥:“總之這次真是大快人心!”
眾人拍手,得意大笑。
“你們知道,戛然而止的重要性嗎?”宋問停下,看著他們搖頭道:“你們還是道行太淺。”
李洵麵帶笑意道:“贏卻沒有贏的感覺,才更讓人不痛快不是嗎?”
宋問:“然也。”
孟為問道:“先生,現在是去哪裡啊?理應慶祝一番啊!”
宋問微笑,打開扇子道:“今日開心嗎?”
眾生:“開心!”
宋問:“激動嗎?”
眾生:“激動!”
宋問:“知道好好念書的重要性了嗎?”
眾生:“知道!”
“那今日就背《孟子》吧。”宋問拍板道,“李洵,你壓著他們回書院,不要懈怠!”
“……”眾生,“啊——?!”
“啊什麼啊?”宋問道,“你們今日有贏過一場比賽嗎?”
眾生失望:“唉。隻差一點。”
宋問揮手轟趕:“為了這一點,回去安心念書吧。”
眾生委委屈屈的散了,宋問還在糾結,問道:“《春啼》是哪首詩?伯嶽又是誰?哪個朝代的?聞所未聞。”
林唯衍知道她不是問自己,繼續安靜的站在旁邊。
唐毅笑道:“伯嶽是字。就是方才問你問題的那位。”
宋問一臉見鬼的表情。
“這老不羞的,竟然拿自己做的詩問我!還好我反應神速。險些著道。”宋問甩了把長發,哼道:“不愧是老奸巨猾。可惜他還是沒有我聰明。”
“今天你說的話……”林唯衍斟酌片刻,道:“可以值萬萬兩。”
“錢漲的太快,那就不值錢了。”宋問道,“萬兩跟萬萬兩是一樣的,反正都沒人付得起。你不如乾脆說無價了,還能顯顯你的骨氣。”
“哦……”林唯衍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他可以再改一個名字了。
雲深書院經此一役,名傳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