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走在他前麵的岩糖,還是走在他後麵的山踏,都毫無質疑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停在又一處岔路口前,明亮的燈光下,這個岔路口不見任何蹊蹺的地方。
“不對,”靈飛歌道,“按照地圖,這個地方不該有岔路。”
明明不是一路對照地圖,卻發現了這點,他身後的山踏露出敬佩的目光。
有類似記憶力的人,在這位新隊長外,山踏隻見過一個。
靈飛歌不知道新人血騎士通過他聯想到了誰,他問帶路的送葬人,“岩糖,你確定梳葉·阿紮瑞留下的氣息依然清晰嗎?”
岩糖仍然隻微微點頭,她根本沒看路,隻跟著暗道裡死者的氣息往前。
“後勤的人搞錯事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我不覺得這次他們會給錯地圖,”靈飛歌再次掏出地圖,但沒有看,反而遞給了山踏,讓她能了解情況,顯然對自己的記憶很有信心,“是我們走的路有問題……迷鎖術,不,迷鎖儀式。”
迷鎖術是膠匠的職業者們擅長的一種法術,效果是影響一個地區中所有生命的感官,使受影響的生命無法走出劃定的地區。
迷鎖儀式的作用和迷鎖術相同,唯一區彆在於,視儀式陣大小的不同,迷鎖籠罩的範圍會有變化,但通常都比迷鎖術的範圍大。
現在靈飛歌三人明顯受到迷鎖儀式的影響,恐怕已經偏離了正確的路線。
按照規定,暗道裡不允許堆放雜物,更不允許布置儀式。
會違反規定在這裡布置迷鎖儀式的嫌疑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梳葉·阿紮瑞。
“這代表方向是對的。”進入陷阱的靈飛歌並不氣餒,甩出手中三個金屬球。
拋物線飛行的金屬球在半空中變形,膨脹,長出六隻腳和兩隻手。
外形和蜘蛛很像的三個機器……嗯,就是三隻臉盆大的機械蜘蛛,沉重但沒有砸壞任何一片瓷磚地落在地上。
“迷鎖隻對生命有效果,”超凡職業是機械師的靈飛歌指揮道,“我們先跟著它們,離開迷鎖的範圍。”
三隻機械蜘蛛,一隻啪嗒啪嗒沿著牆走到天花板上,一隻跟隨在靈飛歌身邊,最後一隻蹬著腳下的輪子,往前滑去。三人跟在後麵,即便看到這隻機械蜘蛛衝向牆壁,也麵不改色跟著衝上去。
牆壁果然隻是錯亂的感官製造的幻影,衝過去也隻是來到了另一條走廊上。
第二道幻影迅速出現,他們如法炮製,越過時卻感覺腳下陷入了柔軟的泥沙中。
泥沙往下陷是柔軟的,往外拔卻比鋼筋更堅硬,它迅速將三人吞下,隻是數秒他們就沒入了半個身體。
但視覺上,這條走廊依然是普通的瓷磚地麵。
靈飛歌皺起眉,意識到這恐怕是一個嵌套儀式。
進入迷鎖範圍的人如果能找到正確的路,反而會觸發另一個儀式嗎?這個是……元素法師的石泥變化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組合……
靈飛歌過去沒有什麼和儀式師當敵人的機會,因為真正博學的儀式師,幾乎都為官方工作,邪神們的教派沒有培養儀式師的土壤。
他知道儀式師做輔助很萬能,但今天他才意識到,麵對這種萬能的感覺。
儀式師的儀式,大多是用儀式複刻某個超凡職業所擁有的法術。
正因為他們不是真正的職業者,所以無論什麼職業的法術,他們都可以通過儀式去運用。
雖然需要時間,需要材料,需要儀式陣,需要念禱詞。
有點麻煩了,靈飛歌打量周圍,因為感官依然受迷鎖儀式的影響,他無法判斷這片柔韌的泥沼具體範圍有多大。
哪怕他能拿出飛行無人機,帶他和隊友飛到半空中……首先狹窄的暗道,根本不夠能托人的飛行機械起飛。
靈飛歌正思索他還有什麼機械能選擇,突然間,眼前場景變換,他們錯亂的感官恢複,迷鎖掩蓋的泥沼顯露出來。
一個瘦削身影站在泥沼的邊緣。
這個身影是男性,和他們一樣穿著審判官標準黑色風衣,左手提著一個箱子,右手拿著一本硬殼書本。
他及肩的黑發淩亂,雙眼覆蓋雪白繃帶,幾乎沒有顏色的嘴唇張開,意味深長地問:
“不等儀式師,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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