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沒學過!”嚴凝氣道,“就看過些學,沒接觸過賬目。”
看案子正在寫論言的男人抬了首,看過來,“…沒學過?”
“對啊!”
不知怎麼的,他想到了在廊蕪拐角遇到沈辭寧,她手裡抱著賬目,身旁的丫鬟提說她不應該那樣回夫人,還說她從來不會說謊。
思及此,男人的眉宇攏了起來,徹底擱下筆從繁複的公文中抽神。
“……”
嚴凝還在喋喋不休,“大哥你覺得她這樣的人能接手家中的賬目嗎?”見到男人攏起來的神情,嚴凝以為他是讚同自己的話。
“大哥你也覺得沈辭寧接手不了是不是?”
男人答非所問,“她果真那樣回母親?”
“什麼?”嚴凝激動上了頭,起先沒有反應過來,隨後會過來意,“是啊,她就是這樣回母親的。”
沒好氣道,“說是看過些書,沒接觸過賬目。”
“真的….”男人失語喃喃。
沈辭寧這樣說的用意在什麼地方?借彆人的口舌告訴他,她不會說謊?她又是怎麼知道他會在那時辰回府,在轉角遇上她,故意說了,讓他聽到她不會說謊。
再者,她直言跟母親說沒有接觸過賬目,好處是什麼,難不成她不想管家?
“大哥你在懷疑什麼,肯定是真的啊,這些都是母親身邊的人告訴我的,母親身邊的人你還不信?”
既然是真的,那沈辭寧的目的何在?
嚴凝並沒有想那麼多,抓住奚落沈辭寧的機會,便沒完沒了。
“大哥,你當初為什麼會娶這樣的女人?她一點都配不上你,除了那一張臉,沒有什麼地方比得上湘寧姐,唉….隻可惜湘寧姐已經許了人,你們也算是有緣無份了。”
“哼,我說她小家子氣就是沒說錯,誰家的女兒在閨中不學些賬目好日後管家。”
沈辭寧在沈家甚少出門,接觸她的人更少,縱然是嚴韞冷情的性子,也隱隱察覺出來了,沈辭寧在沈家似乎沒有那麼受到重視,不知是因為她的性子不討喜,或者是因為彆的,她有心計。
“她就看過些書,還好意思當著母親的麵就說出來了,也不怕彆人笑話,也不知道她在閨中都看些什麼?淨學些沒用的…”
“行了!”一旁的男人嗬道。
嚴凝猛地一愣,“大、大哥…..你凶我?”
“你從來沒有凶過我,你….是為了沈辭寧?”她不確定,確切來說,是不敢相信。
嚴凝是家中最小的,受到上頭的寵愛,不說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小到大,重話也沒有聽過一兩句。
男人捏了捏眉心,“不是….”
說了不是,嚴凝依然覺得委屈,已經捂著嘴哭著跑了出去。
“……”
聽到嚴韞責罵的話頭,沈湘寧原本心中在笑,下一瞬止住了,她沒聽錯的話,沈辭寧居然已經得到了婆母的認可,接手賬目掌快要管家了?
為什麼,三日而已,她就這麼快討得婆母關心,在嚴家站穩腳跟?
少女聽出來,男人在威脅她,也有些斥責她原先起遲了侍奉婆母不夠周到。
沈辭寧不說話了,選擇沉默。
她雖然柔軟卻也有自己的堅韌在,嚴韞為沈湘寧說話訓責她,叫她忍不住紅了眼眶,礙著場合,忍得眼尾有些紅了。
“……”
恰逢此時,沈家的下人出來說膳食已經擺在了花廳,讓三人過去用膳。
到了花廳沈辭寧才知道,原來是沈湘寧和崔宥一早便來了,隨後嚴韞到了,遲遲不見她來,是沈湘寧提議說去府門口等她,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用膳期間,沈太尉找嚴韞和崔宥吃酒,沈夫人給沈湘寧布菜與她說訓話,唯獨沈辭寧默默無聞,在其樂融融中,像一個無人問津的局外人。
散了席麵後,沈太尉有朝臣的急事要處理去了書房,沈夫人帶著沈湘寧去清點回禮,沒叫沈辭寧,她靜靜垂眸坐等。
崔宥在長廊下與嚴韞說話,“嚴兄,你真是好福氣啊。”他指的是沈辭寧的相貌。
今日見到沈辭寧進門,見慣了美人的崔宥依然覺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沈辭寧的美貌太出塵了,令人見之忘俗。
男人聞言蹙眉,不悅睨向一旁說這話的崔宥。
回去後的馬車上,嚴韞跟沈辭寧同乘一騎。
為著適才的事情,她沒有看向嚴韞,倒是乖乖坐著,就是一直撇臉看向外頭。
是昭慶侯馬車消失的方向,很久了,也不怕擰了她纖細的頸子。
“沒看夠?”男人徒然發聲。
沈辭寧不明其中意,她不想讓男人見到她眼角的濕潤,故而不曾搭理。
見她不理人,男人的臉沉了下來。
半刻後,他抓了沈辭寧的後頸,強迫她轉過臉,正對他。
“沒聽到我說話,我問你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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