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呢?”
婆子翻了個白眼,諷了沈辭寧兩句,“難為二小姐還惦記大小姐的婚事啊。”
沈辭寧纖長的手指攥緊了紅色的絲線,“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行了行了,你跟奴婢說這些是沒用的。”
“也是托您的福氣,要不是您動手腳,大小姐也不會尋得昭慶侯府的婚事。”婆子告訴沈辭寧,沈湘寧要嫁給崔宥了。
至於她的處置,沈太慰原本是要給她一杯毒酒或者白綾省得將來被人知道,敗壞了沈家的家風,反正在廣陵知道沈辭寧的人不多。
還是嚴韞提出來要娶沈辭寧,說是汙了她的清白,對她負責,娶她過門。
沈辭寧眼淚珠子控不住啪嗒啪嗒掉下來,紅絲線的顏色被暈染了許多。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府上操持著婚事,沈夫人給沈湘寧添了許多嫁妝,就連沈太慰也往裡添了許多,唯獨沈辭寧的麵子冷冷清清的,就連她院子裡的雙喜還是香梅叫人剪了貼糊上去的。
沈辭寧所有的嫁妝全是她在沈家的物件,有兩個箱籠,裝的還是沈辭寧親手給嚴家人做的刺繡。
嚴家沒有給她添妝,沈家的人也不會提,就這樣讓廣陵的人看了笑話,嚴韞甚至沒有來接親。
那會沈辭寧想,就算是嫁得不體麵,她總歸是嫁給嚴韞了,日後說不定順遂起來呢?
她已經儘力去做本份的事情,聽他的話,孝順婆母體貼照顧,處處忍讓…可他還是不滿意。
沈辭寧打心底覺得她有些累了。
“……”
她甚至開始有些後悔,當初沒有辯駁便嫁了進來,或許,她錯了。
“沈辭寧,我不過說你兩句。”嚴韞看見了她抖動的肩膀,想必又是在哭。
至於嗎?
“轉過來。”他下令一般的口吻。
沈辭寧的脾氣也是上來了,聽見了沒有動。
“沈辭寧。”
“……..”她依然置若罔聞。
嚴韞放下手中看了許久,沒有看進去多少的卷宗,起身攥住她的雙肩親自把她給轉了過來,想到她肩上有傷,動作不自覺放柔了些。
乍見到沈辭寧的通紅的雙眼,嚴韞的心仿佛被什麼擊中,頓頓的,很不是滋味。
她竟然真的哭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但想必哭了有一會。
纖長的睫毛被濯濕,凝成一簇一簇的,她低著頭伸手擦去眼淚。
“夫君,你當初為什麼要娶我。”
她這樣問,把通紅的眼眸抬起來直視他。
“這不是你所求的。”嚴韞反問她。
“就因為如此嗎?你既然厭惡我,為什麼要娶我。”
真要問,嚴韞也不知道為什麼。
沈辭寧被帶走後,兩家並未商榷出結果,他和沈辭寧有了肌膚之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因此,與沈湘寧的親事不可延續。
也沒有提解除訂親,畢竟,若是他娶了沈辭寧,也是嚴沈兩家結親。
娶?
那時候他也詫異,為什麼他會想到娶沈辭寧?
甚至想到娶沈辭寧,和得知要娶沈湘寧時候的心境不太一樣。
至於怎麼個不一樣,說不上來。
殿試太忙,世家推進來的人實在太多了,他不得不付出雙倍的努力才能夠在眾人當中顯眼。
終於,他當選了,得到陛下重任。
重任,朝廷甩下來給嚴韞接手的案子多得不能再多,每一樁都非常難處理,而每一樁都要處理得很漂亮。
否則,德不配位隨時都會被替換,他一個寒門好不容易爬上來,想要抓他把柄的人多得要命,使絆子的人更是數不勝數,甚至有不滿嚴韞的人,暗中派了殺手要了結他。
“你又為什麼不說話?”少女的質問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沈辭寧,沒有為什麼。”他回答。
“是為了姐姐嗎?”她問了這麼一句。
嚴韞皺眉,關沈湘寧什麼事,是他自己的決定,可在此之前沈湘寧確實來找過嚴韞。
“她的確說過,讓我娶你,說你在家不吃不喝斷食尋死,非要嫁給我。”
沈湘寧也跟他哭訴,說她就這麼一個妹妹,千萬不能讓她出意外,就算他不愛辭寧,希望嚴韞也能看在她的麵子上善待沈辭寧。
嚴韞本來也有此打算,順著她的話說了,“我會娶沈辭寧回去,好吃好喝待著。”
“不是你要的嗎,沈辭寧。”現在來跟他問為什麼。
是,是她自求苦果。
少女擦乾淨眼淚,沒有再哭了。
“夫君說得對,是我不知滿足,不識好歹。”她耷拉著濕漉漉的眉眼,低喃說道。
少女的眼底是一片冷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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