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鄒隊長也過來了,五人再次碰頭。
在經曆過鏡像複製體的攻擊以後,玩家們都很忌憚尖叫屋,彆說進去,就連靠近些都不願意。
篝火在樹林邊緣升起,鄒琪振作起來,這會兒帶著秋秋跑去跟許璐一起照顧傷員。
眼下樹林那邊鬨哄哄的,五人找清淨地方說話,索性走進尖叫屋後門的門廊下。
鄒隊長發了圈煙,借助尼古丁減壓,狠吸了兩口後,他吹著煙霧說:“玩家都怕了,但任務不能不繼續,否則都得交代在這關。”
“那是肯定。”虞世霖接話道,“現在問題肯定出在屋裡的那些鏡子上。咱們看見了手印和求救,這些我沒告訴其他人,在我看來複製體抓住本體完成交換,失蹤的七名玩家多半被困在了鏡子裡麵。”
鄒隊沉思著點了點頭:“推斷合理,可問題在於怎麼進鏡子?”他眉頭絞緊,神色凝重地看向其他幾人,“搜查房間的時候那些鏡子咱們可都是碰過的,是實物,而且門板後鑲嵌的那塊還被摔碎了。”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鏡子真實存在,人又怎麼可能被塞進鏡子呢?
唐靖西思忖半晌,適時開口:“鄒隊這話倒是給了我啟發。”
“沒錯,假如把複製體歸結為密室NPC,那麼不管它們怎麼怪力亂神都是合理的。然而玩家是貨真價實的人,人不可能自由穿越實物介質。所以這棟房子裡一定有我們忽略的地方,至少存在一塊特殊的鏡子,它作為通道,可以讓玩家消失在裡麵。”
話音沒落,一直保持沉默的餘樂弱弱開口,舉著手機說:“我覺得,我可能知道問題出哪兒了。”
這話一說出來,另外四人當即不約而同看過去。
唐靖西盯著那隻手機靜了兩秒,腦中瞬時回憶起早前搜尋線索時,小師弟曾經摸索過幾麵牆的鏡子,而且還用手機記錄了東西。
虞世霖笑著一拍餘樂肩膀,調侃道:“怎麼,咱們餘博士終於開竅了,不是哭著喊著要抱師兄的小可憐了?”
餘樂不敢瞪領導,默默跟心裡翻了個白眼,吐槽說,我找我師兄,關你什麼事?
伊薩瑞爾:“說來聽聽。”
餘樂以前有點怕他,現在按關係算沒準還得叫聲大嫂,而大嫂和師兄一樣一樣的,聽話就完事了。順利自我洗腦結束,餘樂乖乖點頭,抽出鋼筋在地上橫平豎直地畫出個矩形。
他有非常出色的記憶力,對數學相關的數據模型尤其熟悉。所以當傍晚跟隨虞世霖徒步繞尖叫屋一周尋找師兄過後,對於其他人來說這隻是單純的步行,而對於餘樂來說,他不僅記下了總步數,而且對房屋地基麵積也有了初步了解。
框出矩形後,餘樂按照記憶補充上隔斷、家具等細節。他對比例的把控精準無誤,很快尖叫屋一層的平麵圖出現在地麵上。
畫完草圖,餘樂抬頭看向其他幾人,解釋道:“我個人身高對應的步幅是60公分左右,這個數據挺準確的,因為我這人有點強迫症,喜歡用大致相同的步幅和步速走路。”
“之前你們找線索的時候我沒事做,閒得無聊就量了量整個一層的麵積。”說著,他點開手機,把各麵牆對應的尺寸標注上去。
唐靖西看著草圖登時頓悟:“你的意思是,這房子內外麵積存在差值,很可能有隱藏空間?”
“對!”餘樂得意道,“還是師兄和我有默契。”
“沒有。”伊薩瑞爾淡聲打斷,“你繼續。”
餘樂緩緩打出個“?”,但還是聽話地說:“這房子是木板結構,隔斷厚度就是木板厚度,可以忽略不計。”他邊說邊快速寫下各個分區的麵積,最後計算出總和,鋼筋一劃把數字圈出來。
“尖叫屋一層的使用麵積是53.8平方。”餘樂說,“白天我跟大校沿外圍走了一圈,雖然不是貼牆計算,存在很大誤差,但還是可以估算出占地麵積在60左右。”
“這裡麵再減去承重立柱、木板厚度等等沒有細算的部分,我認為最起碼存在2平米的隱藏空間!”
說完,見其他人都沒接話,餘樂心裡難免打鼓,又弱弱補了句:“你們要是覺得誤差這個因素會影響計算數據的話,其實我們可以重新測量占地麵積的,會很準確。”
他解下一直背著的麻繩:“這是最開始從石頭房子裡拿的,當初覺得沒用,現在想想,說不定就是密室給的提示呢?繩子不能做武器,那有沒有可能是用來做卷尺的代替品?”
餘樂最後說:“我們可以測量出這捆麻繩的長度,有了它,就能輕鬆丈量尖叫屋的占地麵積了。”
一時間集體沉默。
片刻過後,唐靖西起手揉揉餘樂發頂,轉而對虞世霖道:“我推薦的人怎麼樣?”
虞世霖略一頷首:“可以啊,小夥子,以前真沒看出來你還挺聰明的!”
餘樂不好意思地撓頭,末了又有點泄氣:“但是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沒解決。”
鄒隊不解:“什麼問題?”
伊薩瑞爾輕描淡寫道:“到目前為止,假定LeLe的推斷全部命中,我們也隻能知道房子裡存在隱藏空間。可這空間的位置具體在哪裡,用測量的方法是不可能知道的。”
餘樂犯難了,下意識咕噥:“大嫂說的對,就是這樣。”
伊薩瑞爾:“?”
虞世霖:“……”
鄒隊長:“……”
唐靖西忍不住笑了,假裝沒瞧見神色各異的三人,安慰道:“彆泄氣,我倒覺得你提供的思路對於解謎來說已經夠了。”
餘樂一臉茫然:“那師兄準備怎麼找啊?”
“歸根究底問題還是出在鏡子上。”唐靖西說,“這房子裡的秘密之所以難以察覺,隻是因為鏡子的反射乾擾了我們的眼睛,所以人能消失,空間可以被隱藏。”
虞世霖不確定道:“所以……要砸鏡子?”
幾人身處後門,地上正好鋪著另一塊腳毯。
默默聽牆角的超管大人打出一排點點點。
腳毯文字改變,重新顯示出訪客守則:【禁止破壞正常家具】
不過這回下麵多了一行小字,超管特彆補充:包括鏡子!
這個歎號用得就很靈性。
“用不著。”唐靖西用鞋尖勾起腳毯,咻的一下把它掀飛出去,“鏡子嘛,無外乎就那兩種。”
ENICA:“……”
虞世霖擰眉不解。
伊薩瑞爾淡聲補充:“Jesse的意思是單麵鏡和雙麵鏡。”
虞世霖瞬間明白過來:“的確,鏡子終歸是鏡子,它的特殊性一定跟成像有關!”
“不過要怎麼判斷?”鄒隊長把煙攆滅,“我聽說手指看間距的方法可能有誤。”
“對,所以不用手指,不能給ENICA那個小混蛋扣分的機會。”說罷,唐靖西從口袋裡取出手機,交待道,“我們再進去一次,各位手機全部打開閃光燈,拍照時務必保證攝像頭緊貼鏡麵。”
“這樣一來,假如當前鏡麵是雙麵鏡的話,閃光燈的光就會透過鏡子照亮後麵的空間,進而拍出有畫麵的照片,以此作為判斷依據,不會出錯。”
說做就做,五人直接從後門進入尖叫屋。
貼合外牆的一圈鏡子不去考慮,重點放在家具、隔斷和承重立柱覆蓋的鏡子上。
很快,負責廚房的鄒隊發現異樣,其他人趕忙過去。
料理台櫃門敞開,鄒隊從裡麵退出,扶了下台麵才勉強站直身體。他臉色蒼白難看,握住手機的五指微微發抖,將手機屏幕轉向另外幾人。
看清畫麵的刹那,餘樂雙目瞪圓,嚇得倒抽冷氣。
那是一張曝光略微過度的照片,被整張人臉占據。
那張臉白到發灰,泛著死氣,皮膚隱約可以看出紫紅色斑痕。它離鏡頭如此接近,很明顯是在觀望鏡子另一邊的鄒隊,它在窺視,好奇心驅使它緊貼上鏡麵,直到閃光燈亮起。
“你們看出來了嗎?”鄒隊長問。
唐靖西眉心淺蹙,不確定道:“這個女人看上去好像有點熟悉?”
“是、是14組的那個女生……”餘樂吞了吞唾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咱們在機場一起打車來著,就站咱們後麵,跟她男朋友一起。”
唐靖西終於對上號了:“她在黑桃皇後那裡的第一晚就消失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她沒錯,她幫過琪琪,我對她印象很深,不過這不是重點。”鄒隊說,“你們可能不了解,她臉上的痕跡是屍斑,從大小和顏色判斷,應該已經死去很多天了。”
“不管她為什麼能出現在這裡,我能肯定是,那絕對不可能是個活人!”
——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