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為民在鵝關也有自己的院落,隻是從回了村以後,一直陪著在老母親,住在俊花奶奶家裡,他的院就隻兒子俊才自己住著。
俊花奶奶的院一如往昔,寧向東過去的時候,老太太正在牆根底下坐著搓艾草繩。
“奶奶!”
俊花奶奶抬起頭,看著半人高院牆外站著的大個子後生,怔了一下才叫出聲:“寧娃子?”
“是我!”
“哎呦!”俊花奶奶把草繩一扔,顛著腳往門外走。
寧向東連忙搶進去扶住。
“不用扶,沒你想的那麼不濟!”老太太甩開他的手,對屋裡喊著:“民娃,快出來,寧娃來了!”
屋子裡鴉雀無聲,俊花奶奶老臉拉下來,不好意思的道:“俊花他爹臉大著哩,你看我去收拾他。”
寧向東跟著老太太進了屋,就見俊花爹四平八穩坐在正堂,見到他隻是抬了抬眼皮。
俊花奶奶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揪住俊花爹的耳朵,罵道:“一到晚擺個死譜!也不看看來的是誰!”
“媽,你鬆開!”俊花爹呲著牙把老太太的手掰開。
寧向東左顧右盼隻做沒看見,也不上去勸阻。
俊花奶奶鬆了手,又罵罵咧咧幾句後,才對寧向東道:“你先坐下寧娃子,老太婆給你倒水!”
這話擺明了給俊花爹聽,他一百個不樂意站起身,用鼻子對寧向東哼了一聲:“坐吧!”
趁著俊花爹去廚房拿水壺,老太太衝寧向東擠咕擠咕眼,輕聲道:“二楞手藝提高太快,俊花他爹那孩子一個月能頂他當年練一年的,自己就有點受不了,前幾還衝我摔摔打打,老太太就作死嚇唬他,最近才老實多了。”
二楞有進步是好事兒啊,隻是想不到俊花他爹的戲這麼多。
看著老太太戲謔的表情,寧向東也低聲笑道:“奶奶,您也彆總壓著我為民叔,我叔一輩子以本事服人,冷不丁冒出個比他強的,心理上一時不平衡,時間長了就好了。”
“我老太太守一輩子寡,也沒什麼本事,字都不認識幾個,不照樣受人敬重?想讓人高看一眼,可不是靠拉著驢臉唬人,靠的是把事情做到嘍!”
正著,屋外傳來腳步聲,俊花爹拎著暖壺走進來,寧向東閉上嘴不做聲了,暗暗對俊花奶奶豎了豎大拇指。
付為民給寧向東倒了一杯白水,老太太知道他倆要事兒,這次沒再當著外人麵欺負兒子,獨自出屋繼續搓艾草繩去了。
“為民叔,我來的有點倉促,什麼也沒給您帶。”
“有屁快放。”付為民他娘前腳剛走,他立刻又耷拉著眼皮,板起一張老臉。
寧向東見狀,無聲的笑笑,道:“我想把鵝關村的人組織起來,大夥兒都出錢,成立個大理石協會,請您出麵當秘書長,您覺得如何?”
付為民抬起眼皮,用眼角掃了寧向東一眼,不儘的蔑視,緩緩開口道:“你想進監獄裡坐著,就彆來拉我當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