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深夜(1 / 2)

陛下萬萬死 趙十一月 4409 字 7個月前

元央踱著步子在殿中來回走了幾步,最後忽然靈光一動,輕輕的一撫掌,轉頭去問碧葉:“碧葉你說,我如今身份低微又安分守己,從不主動招惹那些人。她們何必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陷害我?”

碧葉一貫向著自家主子,就如孩子學壞家長從來都覺得是旁人帶壞了一般,她聞言頓時把元央往日裡的那些糟心氣人的事全都丟到腦後,連聲道:“自是因為她們擔心娘娘您奪了陛下的寵愛。”

元央微微頷首,深以為然。換而言之,必是惠妃身上有著什麼讓人擔心的地方,牽涉甚大,所以幕後之人才會冒著天大的危險去殺她。

元央慢慢走到書案前,寫下惠妃的閨名蕭景娘三字,隨即,她又用筆沾了墨水圈了一個“蕭”字——蕭家曆經數朝,流傳百年,哪怕如今猝不及防的被皇帝問罪了,說不得也留了一二出路或是暗子。又或者,蕭家手中還抓著一些人不為人知的把柄?

元央默默思忖著這些事,本還要再問碧葉幾句蕭家的事,隻是想起碧葉與自己一般都久居深宮,怕也知道不了多少。她抿了抿唇,正要吩咐幾句,眸光一掠間忽然看見碧葉不知怎的、無聲無息之間竟是軟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夜風從半開的木窗吹過,發出嘎吱的聲音,殿中的瑞獸燭台上的燭光亦是跟著那冷風晃了一晃,在牆上勾出一個纖長而暗色的人影。

元央心口砰砰的跳著,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抬起頭露出一點笑容,抬眼去看那個不知何時越過圍著蘭漪宮的一眾侍衛,從木窗中跳入殿中的人。

夜色深深,月色如霜,蘭漪殿中的兩個人影幾乎是對麵而立,劍拔弩張。

於此同時,柔妃一身銀紅紗衣,薄紗如襯著雪膚,好似雪中綻開的紅梅,豔色灼灼如烈火。她漫不經心的露出半截白玉一般細膩的藕臂,手中拿著一支暗香淡淡的桂枝,不顧夜裡的涼風,獨自倚在窗口,曼聲唱著不知何時學的小調,柔而媚的聲音低而沉,隨著那脈脈暗香在夜裡浮動。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她語聲曼曼如暗夜溪流,仿佛柔情似水,情深似海,便是鐵石心腸之人聽到這般的歌聲都要為之心動,心神皆醉,情難自禁。可是,那歌詞之中的最後那句“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柔妃到底還是沒有唱出。她忽而揚唇冷笑起來,銀白色的月光猶如被一層輕紗落在那張傾國傾城、絕豔動人的麵上。她這一笑之間,好似融了濃濃月色的山間寒泉,被山石撞得飛濺而起,細碎的白沫浮在水麵上,泉聲潺潺,水光粼粼,美得無法想象。

“隻願君心似我心”她笑容越冷,丟開手中的桂枝,冷笑道,“君心似海,誰又能得了?”

站在柔妃身後伺候的宮人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桂枝,這才出聲道:“娘娘何必氣惱?陛下現今都已經將元嬪丟開不管,她如今被關在蘭漪宮進出不得,皇後娘娘又不甚喜歡她,怕是難逃一劫。”頓了頓,又諂媚的奉承道,“到時候,娘娘您又是後宮的第一寵妃了。”

柔妃居高臨下的斜睨了那宮人一眼,眉間滿是譏誚:“蠢貨?你以為陛下這是丟開不管的意思?”她眸色漸深,容色極盛,語聲卻冷如寒冰,緩緩道,“陛下這回,怕是真的對元嬪動了意。否則,直截了當的定罪然後再暗中查探不是更好?似麗貴嬪那般乖覺的,都已經不敢在明麵上去和元嬪爭論。”

皇後確是當之無愧的女中諸葛,心有七竅,城府深沉。可皇後到底是真心實意的愛著皇帝,自欺欺人,反倒不如柔妃這般冷心冷情的旁觀者看得清楚。

今日皇帝這番態度,皇後怕是很快就會安下心來,為著皇帝而認真去查惠妃之死的隱情。

那宮人手中抓著桂枝,伏在地上,聽著柔妃那些話,瑟瑟而不敢出聲,鼻尖都有冷汗冒出。她起身之時,恍惚聽到柔妃冷淡而略帶笑意的聲音。

“我這回出麵與元嬪爭鋒相對,為的是作出氣急敗壞的模樣,叫皇後放下心來。倒是純昭儀,這次居然也急匆匆的出麵說話,想來也是那元嬪真的是招人厭”

這時候的純昭儀倒也還未歇下。她和心平氣和唱小曲、教訓宮人的柔妃不大一樣,正一臉氣急敗壞的打開首飾匣子,看一件首飾丟一件,氣鼓鼓的罵著:“討厭都欺負人”她生得純美可人,分外的惹人憐愛。這時候生起氣時鼓著的雙頰微微泛紅,一張眼睛霧蒙蒙的,反倒更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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