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心中甚是惦記皇帝,自是對南王沒有什麼好聲氣。故而,她並未理會南王的行禮,甚至不曾給他半個眼神,隻是拂了拂袖,徑直抬步走到上首坐下,仿若漫不經心的端起茶盞,口上懶懶問道:“皇弟星夜而來,所為何事?”
南王對著皇後,倒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模樣,麵上浮出些許擔憂之色,沉聲道:“臣弟聽聞宮中出了刺客,甚是擔憂陛下和娘娘的安危,故而特意前來探看。”
皇後冷笑了一聲,唇角弧線冰冷,端秀明麗的五官在燈光下又看上去有一種冷漠精致的華美。她波光瀲灩的鳳眸輕輕的掃了一眼南王,抿了抿唇,淡淡道:“窺探禁中乃是重罪,不知皇弟是從何處得的消息?”
這個問題倒是關鍵。若是真的說出了消息來源,南王固然不會有事,但那人卻必會被牽連治罪。如今南王尚未上位,若是現在就有了棄卒保車之舉,未免寒了底下人的心。
南王眉間神色微不可查的頓了頓,很快便笑著避開不談,隻是應道:“現在要緊的陛下安慰,娘娘何必計較這些微末小節,顧左右而言他?”
皇後描畫的十分精致的秀美輕輕的蹙了蹙,似笑非笑:“在皇弟眼中,此乃微末小節?”她微微一頓,神色冷凝如冰雪,一字一句的道,“還是說,皇弟已經不把我這個皇後看在眼裡了?”
皇後咄咄逼人,哪怕是南王都有些招架不住。他之所以這般恭敬便是為了不落下逼迫皇後的惡名。隻是,若再和皇後糾纏下去,失了先機,今日之事怕就懸了——此事乃是他一手策劃,故而他方能趕在諸人之前入宮。皇帝本無子嗣,論血脈他又離得最近,隻要等他得了“傳位詔書”,自是名正言順,無人可以置喙。可是,若等其他人也得了消息趕來,他豈不是功虧一潰?
故而,南王並沒有被皇後這話嚇到,反倒是往前走了幾步,正義凜然的道:“自臣入宮以來便不見陛下,如今娘娘這般處處阻攔,可是要行呂霍之事,挾天子以令諸侯?”
“大膽!”皇後被他這話氣得怒氣勃發,她抬手拿起茶盞,直接砸過去,口上道,“你放肆!”
滾熱的茶水灑在地上,猩紅色的地毯濕了一片,好似一灘血跡。唯有薄薄的水汽浮起,好似白霧一般,模糊了麵上的神情。
南王見皇後這般儀態反而更不放在心上,懶懶的挑了挑眉,敷衍的垂首一禮道:“臣言行失矩,冒犯娘娘,確是大罪。隻是臣弟憂心陛下安危,待臣見過陛下,必會來此向娘娘請罪。”
皇後一張白淨的麵龐氣得通紅,好一會兒才沉聲道:“玄鐵騎就在乾元宮前,你難道敢在宮中動武?!”
南王一字一句的道:“陛下安危乃是國之大事,臣不得不抗命一次。”
皇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鳳眸之中好似有電光一閃而過,她忽然勾唇一笑:“好,既然你這般打算,那我就不送你了。”等南王離了啟明殿,皇後身側的宮人方才小聲道,“娘娘怎麼就這麼把南王放走了?”
皇後麵無表情,語聲冷淡一如窗外白如霜雪的月光:“我若多言,他必疑心我有意拖延,態度更要囂張。我現今這般直接放他離去,他反倒要躊蹴一二。”頓了頓,她又緩緩言道,“南王之事,陛下早有打算,想來已有布置,不足為慮。”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