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的微信提示音不斷響起,伴隨著小醜最後撕心裂肺的快跑二字,柳漆渾身血液轟然朝腦袋上湧。
與此同時,衛生間門被敲響了。
低啞的嗓音從門外響起,或許是隔著門板的緣故,聽起來悶悶的有點滲人。
“漆漆,你在嗎?”
這聲音不亞於催命符,柳漆難以置信的看過去,心臟狂跳。
前男友就是神性生物嗎?
剛才的一切都在說謊?可是何必呢,乾嘛要浪費這麼多時間來騙他?
柳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被騙的,第四輪死亡時間馬上就要了,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可酒店的證據太充分了,從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人入住過房間。
混亂的潮水淹沒了他,柳漆臉色白得厲害,身體繃得非常僵硬,
他不斷深呼吸著,漸漸覺得這也是好事,待會一定要想辦法試探,如果確認是真的立刻變鬼逃跑。
有了鬼發的能力,很多事情都可以大膽嘗試一把。
柳漆努力平複情緒,回答前男友:“我在。”
他嗓音糯糯的,自認為冷靜,其實聽起來特彆好欺負。
說完柳漆將書藏在毛巾下麵,緩緩握住門把手,哢噠一聲,輕微的金屬鎖聲響起。
男人重新出現在眼前,或許是休息了一會的緣故,他氣色比剛才好多了,蒼白的俊美麵容浮上一點血色,氣質疏離冷峻。
他眼瞼壓窄,掩唇咳嗽了一會,腕骨黑鏈如蛇般輕輕搖晃。
“還以為你走了。”
“沒有,”柳漆搖頭,看著那條搖晃的黑色手鏈,總覺得黑得不正常,有點詭異。
他試圖藏住心中的緊張,“我說過會留下照顧你的。”
說完他狀似什麼都不知道的扶著前男友往外走,忍耐著對方親密的靠近,不斷讓身體放鬆,拚命想該怎麼試探。
沒等柳漆想好,身旁的人忽然道:“日記怎麼不見了?”
柳漆心臟咯噔一聲,渾身都緊張起來了,不過他沒撒謊。
“我剛才好奇的翻了翻,還好這次沒有黑霧,”說完他假裝費解道:“奇怪,最後一頁不知道被誰撕了,也不知道日記是誰寫的。”
柳漆說完正要再補充幾句,以示自己沒有懷疑他,就聽男人淡淡道:“我撕的。”
柳漆霍然抬頭看他。
男人身軀隱沒在陰影中,修長肌肉線條繃緊,明明是很肩寬背薄的衣架子身材,此刻卻看起來危險十足。
柳漆真沒想到他會主動承認,一時間結巴的不知所措:“你、你是神性?”
還沒等他說完,男人便捂住他的嘴,搖頭道:“不是。”
柳漆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細腰被男人另一隻手掐住,聽到對方近乎魔鬼的話。
“漆漆,陪我睡覺,我就告訴你日記主人是誰。”
怎、怎麼能這麼無恥。
柳漆聞言羞憤至極,驚懼地看向男人充血瘋狂的眼底,終於想起來他的病是什麼了。
那麼嚴重的病,要是被他欺負了一定會死的。
柳漆不敢再留下了,心念一動想逃跑,卻愕然的發現被他抓著時連鬼發都無法催動。
原來鬼發也有催動條件嗎?
最大的依仗忽然沒有了,柳漆強撐著的勇氣徹底散了,害怕的眼尾都紅了,嗚嗚搖頭。
見他拒絕男人也不惱,英挺的鼻梁輕蹭柳漆額發,低聲誘哄:“漆漆,那你脫給我看好不好?我保證不碰你。”
他呼吸急促,渾身滾燙的嚇人,像是再也忍耐不下去。
好像已經發病了。
柳漆現在隻想先從他懷裡出來再說,嗚咽著點頭,隨後身體忽然一輕,被男人抄起腿彎橫抱到床上。
朦朧的陽光透過紗簾照下來,大床上嬌小的美貌少年跌坐著,細軟發絲胡亂地翹起來,臉蛋靡麗漂亮,柔柔弱弱分外可欺。
他淚眼朦朧地仰頭看向床邊高大的男人,哭得鼻尖眼尾都紅紅的,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
為什麼,即便被放開了還是不能催動鬼發。
他究竟是什麼人?
柳漆心中升起了無論如何都無法對抗的恐懼感,比麵對顧嗣容的時候更加絕望。
他該怎麼辦?柳漆慌亂極了,蜷縮在床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即便能催動鬼發他也隻是小鬼,對付人還行,倘若前男友不是人呢?如果他真是神性生物,那自己無法催動鬼發也正常。
可前男友剛才又說他不是,究竟有沒有在說謊?
柳漆思緒亂成一團,耳畔充斥著耳鳴般的噪音,他不敢拿性命去賭,如果失敗了肯定會死。
唯一的方法好像就是聽從他的命令了。
柳漆嗓音怯怯地,指尖不停揪著床單,糾結到渾身都不自在極了。
“如果我脫了,你真的會告訴我日記主人是誰嗎?”
男人點頭。
此刻的他沒有絲毫病弱之感,純黑色中山裝被寬肩撐起,修長有力的手臂撐在床頭,整個人像一頭即將狩獵的鷹。
他斂眉專注的看著柳漆,認真道:“我會。”
柳漆稍微信了他一點。
指尖一點一點挪到衣擺,柳漆緊緊攥著,羞窘到渾身都紅透了。
被那樣的眼神死死注視,他簡直坐立難安,怎麼也沒法掀起衣服。
“你、你能先出去嗎?”柳漆難堪的彆開視線,耳根都紅透了,“能等我脫完了再進來嗎?求你了。”
柳漆無助的祈求著,看起來馬上就要哭出來。
這副模樣實在讓人心疼,男人定定看了他好半晌,撐在牆邊的指骨微曲,手背脈絡逐漸繃緊。
“算了,給你一分鐘。”
他轉身離開,嗓音似笑非笑:“不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