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完全不顧親妹妹的處境,隻一邊驅趕何詠聲,一邊罵“我妹妹人已經給了你,就該你負責,她要出什麼事,我就去報警抓你。我在局子裡有熟人,你少要跟我耍橫。”何詠聲怒火中燒,當即就動起了手。
兩人打了起來,被鄉鄰拉開。對方人多勢眾,何詠聲不但沒能討回公道,還挨了一頓打。
他掛了彩,臉色陰沉地回了家。
付宜雲見了他,害怕得幾乎要哭出來。
付宜雲端了水,替他擦臉,包紮傷口。
何詠聲問她“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恨什麼嗎?”
他說“我這輩子最恨兩件事。一是彆人騙我,二是彆人欺我辱我。”何詠聲提出離婚。付宜雲恐慌起來。
她不能離婚呀!她已經離過一次婚了,再離一次,她徹底就完了。離了婚她去哪呢?娘家不會歡迎她。她當初就是因為離了婚,回娘家,哥哥容不下她,才不得不再婚。離了婚她連個吃飯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回了娘家,也要受氣,遭親人的白眼。
她沒有房子,沒有田地,沒有財產。
她也找不到工作。哪怕她想下苦力,也沒有地方要她。
世界雖大,卻不會有她的容身之地。
何詠聲態度堅決要離婚,不理會她的懇求。當即進了屋,將她的東西一通收拾打包,丟出了門去。不留一絲情麵。付宜雲忍受不了這樣的羞辱,痛哭地撿起了自己的包裹,直奔了大路去。
她沒有一個人出過門,也不會坐車。隻能憑著記憶,先走到鎮上,跟人打聽去縣城的大巴。她一路上盼望著何詠聲能追過來挽留她,他可能隻是一時衝動,氣急了才說的離婚。
然而何詠聲沒來追她。她隻能坐上大巴車,先回南部縣去。
她已經忘了上次是怎麼來的。到了縣城汽車站,她想坐車,卻發現困難重重。她不識字,看著那一排排的汽車,車頭上寫的地名,她完全不認識。她鼓起勇氣,跟人打聽,要如何坐車。對方聽說她要去南部縣,告訴她“這裡沒有去南部的車。你得先坐車到昭化,再轉車去南部。”她被繞暈了。對方指著一輛車,告訴她,那就是開往昭化的。她慌忙前去搭乘,司機卻問她“票呢?”“什麼票?”司機說“先買票後上車。”“在哪買票?”“售票處。”可她連售票處那三個字也不認識。她像個無知的孩童一樣,完全無法獨自出行。她到處詢問,找到售票窗口,買了票。到昭化天黑了,旅客們陸續出站。她找不到方向。她慌了,拉住路人問,怎麼到南部去。問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後一個好心人,告訴她,今天沒車了,去南部最好明天一早起來搭車,建議她最好找個招待所。她沒有錢住招待所,隻能在汽車站外徘徊著。有陌生人見了她,同她說話,問她“你到哪兒去?”她不敢回答。她不敢和陌生人講話,害怕對方是人販子,會將她拐了去賣掉。問話的人見她不答,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