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也隻能安慰她“嫂子,要不算了吧,戒指丟了就丟了。隻要人沒事就行。”
付宜雲覺得十分茫然,但也無可奈何了。
她隻能小心翼翼地隱瞞著,假裝這事沒有發生過。過了些日子,何詠聲放假回來。付宜雲見了他,心中忐忑不安,連話也不敢說了。黃昏的太陽照在院子裡,何詠聲坐在竹椅上,拿刷子蘸鞋油,刷著皮鞋。
他穿著襯衫,毛線背心,身上乾淨得沒有一點塵土,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臉上胡子刮得極淨,因為不怎麼乾農活,整個人看著白了不少,輪廓顯得極分明。從頭到腳,都透著精致體麵,又年輕,精神煥發,好像和她不屬於同一個世界的。
付宜雲老遠看到他,心就哆嗦起來。
她縮在牆角處,不敢上前同他說話。她的心沉入了一種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好像有個怪物拖著她,要將她拽進那個黑洞裡。
何詠聲看見了她,驚訝她為什麼離自己那麼遠。“你咋了?”他問她。
付宜雲搖搖頭,避開他,想悄悄進廚房。
何詠聲看她鬼鬼祟祟,出言叫住了她
“你過來。”
付宜雲放下背簍,朝他走去。她身體控製不住地哆嗦起來。
何詠聲問她“你戒指丟了?”付宜雲聽到這句問話,臉色越發慘白,嘴唇也顫抖起來。她知道丟了東西,他必定要責問,整個人已經慌得失了魂。她幾乎要跪下。
何詠聲盯著她的臉。他看見她驚恐的表情,卻隻當她是丟了東西,怕自己發怒責怪。他本來確實想責問她一下,見她嚇成這樣,卻頓時有些不忍心了,隻說了句“丟了就丟了。你丟在哪兒,我陪你去找找。”付宜雲緊張說“找了幾遍了,沒找到。”
何詠聲說“下次小心點,彆丟三落四的。”
他竟然沒有追問。何詠聲破天荒地提出,要去找銀匠,重新給她打個戒指。
付宜雲卻怎麼都提不起精神。她不想要戒指,提都不願提。她隻想這件事能快點過去。她不想聽到戒指這兩個字,然而何詠聲不知道是犯什麼病,硬要重新打個戒指。戒指打好,何詠聲讓她戴上。
付宜雲耐不住他催促,隻得戴上了。然而回到家沒多久,她又將戒指偷偷摘掉。她覺得這東西不祥,戴著容易招災惹禍。過幾個月,何詠聲放假回家,看她沒戴戒指,便問她。付宜雲說放在家裡,何詠聲以為她又弄丟了,有些生氣。見她進屋,將東西找了出來,這才作罷。但他還是不高興,覺得自己好心被當驢肝肺。
付宜雲也不敢說話,隻是愁眉苦臉。何詠聲早起,在門外刮胡子。他臉上都是泡沫,是剃須膏,付宜雲沒見過這東西。他洗了臉,又對著鏡子梳頭,整理儀容。付宜雲看見,也隻是躲著他。何詠聲拿了兩件衣服,問她“我穿哪件好看?”
付宜雲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難得有興致,問她這樣的問題。然而她提不起精神,隻是敷衍地說“哪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