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詠聲看出了她的冷淡,隻是嗤笑了一聲“問你也是白問。”
他選了一件衣服換上,獨自出門了。
那天過後,付宜雲身體便不怎麼好,總是頭疼。四肢也酸疼,總覺得渾身不對勁。尤其是天涼下雨,頭便疼得厲害。她無法跟何詠聲訴說這些事,隻能自己默默地扛著。她買了一些頭痛粉回來,疼了便吃一包。付宜雲本以為這事會悄無聲息地過去,沒想到自此後,厄運便纏上了她。
那個男人叫劉洪,本就是個地痞無賴,是宜賓人,在老家犯了案子跑出來,一直在四川各地流竄。城裡人多眼雜,容易被發現,待不住,便躥到鄉下。他沒有固定居所,有時睡在山洞,有時找個穀垛棲身。白天,趁著村民們都下地勞動,他便悄悄在村裡走動,專門尋找那單門獨戶的,或者家裡沒人的,然後入室偷竊。有錢偷錢,有糧食偷糧食,有值錢的東西偷值錢的東西,雞啊狗的也偷,偷完馬上換個地方,又躥到彆鄉去。有時候還能跟鄉下的一些小寡婦好上,在寡婦家蹭吃蹭喝,當個姘頭,逍遙快活一陣。這天,他在附近一個鄉,剛做完兩起案,準備逃跑,忽然想起之前偷過的那個村子,準備再去看看。他藏在暗處,觀察了好幾日,盯上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位置偏僻,平日往來經過的人比較少,而且家裡隻有一個女人,從沒見有男人出入。
並且,劉洪認出,這個女人,就是他之前在山上強奸的那個。劉洪頓時來了興致。
這女人很年輕,才二十多歲,看著模樣也挺漂亮。劉洪斷定,她要麼是個寡婦,要麼男人不在家。觀察了幾日,劉洪趁著一個夜晚摸進了她家。
付宜雲洗了腳上床,剛剛閉上眼睛。她最近身體一直不好。
頭痛,身體也乏力。兩個孩子最近不上學,去他姑姑家做客了。付宜雲因此吃了藥,早早睡覺。然而就在她將要入睡時,聽到了門鎖被撬開的哢噠聲。她慌極了,以為是小偷,入室行竊。她膽子小,心想,家裡也沒什麼貴重物品,對方偷不著,興許一會兒就走了。萬一她叫出來,對方知道她發現自己,殺人滅口怎麼辦。她下意識地閉著眼睛裝睡,同時豎起了耳朵。
沒想到那人下一步就摸索到了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付宜雲一下子就認出,這人就是幾個月前,山上碰到的那個人。她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想大叫,四肢卻因為恐懼而癱軟,渾身使不出一點力氣。
男人掐著她的脖子,威脅道“不許叫,敢叫弄死你。”混亂中,她聽到有人敲門,似乎是鄰居。她想要求救,男人捂著她的嘴,喊了一聲“敲什麼?”他全然不害怕,還罵罵咧咧“沒看到屋裡有人嗎?滾!”門外沉默了一陣,竟然沒有推門。
敲門聲消失了。付宜雲昏死過去。劉洪完事,拿繩子將她捆起來。他肚子餓了,又自己鑽進廚房去找吃的。他用開水泡了一碗剩飯。吃完,他又在屋裡四處翻找。然而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偷了一塊手表,悄悄跑掉了。
付宜雲失魂落魄,跑到了派出所報案。
民警問她“你報什麼案呀?”她見到警察,又開始恐懼了。那種秘密被人公開的恐懼感,再次籠罩著她。她幾乎已經感覺到周圍像潮水一樣紛紛而來的眼光和譏笑。
她感覺嗓子發乾,嘴巴發緊,渾身的肌肉像是凍住了。她使勁咬了咬牙齒,勉強開口,然而她已經恐懼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是一遍一遍地重複說“你們快去抓他呀,你們快去抓他呀。”她嗓子眼像被什麼東西卡住,每發出一個音節,都要用儘全力。
民警問“你叫什麼名字?你讓我們抓誰啊?”
付宜雲戰戰兢兢說“有強盜。”
民警說“什麼強盜?他偷了你東西,還是強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