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詠聲鐵石心腸的人,竟然掉了幾滴淚。
付宜雲見他心軟,拉著他手,放到自己肚子上,低聲哭泣說“他真的是你的孩子,你非要打掉他,就是坐實了他是野種。他不是野種,你要我怎麼解釋你才肯相信。”她捧著他的手,埋頭在他的膝蓋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強忍著眼淚,抬頭看他“我沒乾對不起你的事兒。你是我丈夫,是我的男人,我心裡隻有你,沒有彆的人。你怎麼就不相信我。”
何詠聲咬著牙“那個人呢?去哪了?”
付宜雲搖頭哭說“我不知道,他沒有再來過了,我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在山上,他把我打暈了,我滿頭都是血。我害怕極了,我害怕他會殺我。警察也說找不到他。你又不在家裡,我害怕啊。”
何詠聲說“所以你就由他一而再,再而三了?要是我不問,你就由他堂而皇之地住在家裡,吃你的住你的,日日夜夜跟你做夫妻?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吃了迷魂藥了?他來了這麼久,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神情頹喪下來。她不敢。
她害怕他。他性子太固執,太偏激。他脾氣太硬,硬得像一塊鐵板。
他太凶了。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很凶,但周圍人都知道。沒有人不怕他,彆人都躲著他,連他父母兄弟都怕他,對他不敢大聲。他就像個炮仗,蹭上一點火星子都要炸。論令人恐懼的程度,他不比那個強奸犯好多少。甚至,他更令她毛骨悚然。那個強奸犯一年也出現不了兩三回,經常來了就跑了。而他是她的丈夫,無時無刻不淩駕在她的頭頂,讓她望而生畏。
付宜雲畏懼他的凶,而何詠聲憎恨她的軟。
他一生,最瞧不起的就是那沒脾氣的人。給一巴掌,不知道還手,刀子遞到手上,也不敢自衛。軟得沒了骨頭,善良得沒了邊界。老老實實受氣,睜著眼睛任人欺負,連喊疼都不會喊,像個木雕泥塑。他厭恨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