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它至少得是《還珠格格》的粉絲吧,看它這突然出現在小黑屋的窗口的樣子,簡直是有容嬤嬤的真傳。
......
第二天一早,陸書北起床以後,留意了一下,看見門上的窗戶那兒還留有幾道印子。這些印子在提醒他,昨晚他沒有做夢,看到的都是真的。
再看看彆的宿舍,大都也有這種東西。
陸書北走下樓去,先去吃飯。不久後,小陶也醒了,頂著黑眼圈和同組的女生一起下來,還和陸書北打了一個招呼。
陸書北這時正在想,他昨晚見到的那東西,應該就是遺像組的走廊上掛著的那張臉。
這兩天以來,他們三組玩家還沒有互相串過門,看來以後得多走動一下,整合大家的線索。
陸書北想得出神起來,而小陶則是叫了他幾聲,說道:“我們倆可能離死不遠了。”
小陶說的“我們倆”,指的是他和那個女生,
昨晚,他們夜裡站在走廊上,看見又有兩張相框裡的臉被補上了他們的五官。
這倒沒什麼,前天晚上他們就見識過了,然而,那女生指著這兩張照片,有些疑惑地道:“為什麼......我們的臉有些不太一樣了?”
小陶也發現了,昨晚他們的相片上的五官像是被做了細微的改動,乍看上去是他們自己,但是仔細看去,卻更像是另一個人。
也許到了最後,他們的臉就徹底變了。
“還沒到第七天,”陸書北給小陶他們遞去包子,“我們還有辦法的。”
說話間,忌諱組的人也下了樓,他們那邊昨晚倒是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派祥和。
大家吃起了早飯,並且開始繼續談論昨晚得到的線索,還約定好了,說誰要是被黃毛領走了,一定要從寸頭小哥那裡多打聽一點消息。
不知不覺間,外麵的天更亮了。今天的第一位導演推開了門,來挑選他的演員。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今天,陸書北沒有等太久。在下午一點左右的時候,有一個蓄著白色絡腮胡的年長的導演到了彆墅裡,領走了他,江顏,以及忌諱組的阿卓。
和昨天的那個導演相比,這位導演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那種大導演。在現實生活中,這種導演哪裡會親自來選什麼群眾演員。
但是這裡是夢魘世界,他不僅來親自接這些人,還在路上簡單地誇了幾句他們的表演天賦。
大約一小時後,導演說:“到了。”
今天是在一條封閉的路上拍攝。這個導演拍攝的是懸疑推理電影,今天,他要拍的是一場其實是人為的“意外車禍”。
到了片場後,陸書北和江顏先被領去化了妝。化妝師在他們的臉上倒騰了很久,到了最後,陸書北和江顏都已是“血肉模糊”,麵目全非,他們自己都不想多看鏡子裡的自己一眼。
而化妝師倒是很滿意,催他們快去拍戲。
今天的這場戲,算是簡單。
陸書北和江顏扮演的是被無辜帶累的死了的乘客,阿卓扮演的是舉著手機在車禍現場直播的博主,期間他還會拍到陸書北他們的屍體——這是不尊重死者,真的是件很犯忌諱的事。
這一次,導演沒有給他們自由發揮的機會,從開機到結束,短短的幾分鐘後,這場戲順利結束。
陸書北先坐了起來,去拉旁邊被“壓斷了腿”的江顏,著實是費了不少力氣,而且,這逼真的車禍現場真的是看得他差點一陣反胃吐出來。
“要不,你先幫我去拿紅包吧,”江顏艱難地開口道,“你那張臉在我眼前晃啊晃,我也有些怕,真的.....”
其實這時阿卓已經去要紅包了,而且他空著手回來了,一邊幫著陸書北拉江顏從車輪子底下出來,一邊說道:“好像還有一場戲要拍......”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不久,一個工作人員來找陸書北和江顏,微笑道:
“今天導演臨時加戲,出現了一個新的角色,不知道你們是否有興趣嘗試一下。”
對於演員來說,能多演一個角色當然是好的,但是,當他們聽了這場戲的內容以後,沒有人立即應承。
這場戲演的是無辜受害者的弟弟做的一場夢。夢中他看到自己的哥哥脖子上被套著鎖鏈,在哥哥的身側,還站著催他快走的黑白無常。
哥哥不甘心地看著他,說你一定要記住,要為我報仇。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有些邪門的噩夢。
說是加了這場戲以後,能增加一點懸疑驚悚感。
然而誰會想演那個被索魂的哥哥?搞不好演了以後,今晚就會真的有黑白無常找上門來。
阿卓是忌諱組的,原本他以為這是他的活兒,但是那個女人搖了搖頭,說你已經在鏡頭前露過臉了,不能演這個,他們倆則不一樣,他倆在車禍裡被化妝化成了那樣,完全沒有觀眾能認得出來。
為了提高陸書北和江顏的積極性,她還特意強調這是導演欣賞他們才給的機會,而且在他們之中隻能選擇一個人,讓他們好好考慮。
“可是,”江顏看著她,“拍這種戲份,有點那什麼吧?”
女人看出了他們的顧慮,繼續微笑道:“誒,你們放心,我們也是有講究的,到時候肯定會做些處理。等這場戲結束了,還會包一個大紅包,彆擔心。”
說罷,她被人叫走,去忙活彆的事情了。
這時,江顏扒著陸書北的胳膊站了起來,不安地看了陸書北一眼:“我總覺得,這個角色,不該演。”
*
劇組給了他們一點考慮時間。
不久後陸書北被叫到化妝室裡卸妝,屋裡隻有他和那個化妝師,以及兩個工作人員,他們圍著他,說大清早就亡了,何必天天忌諱這個忌諱那個,活得那麼封建。
又說拍鬼片的演員那麼多,都沒見幾個出事的,要是你真擔心,我們也可以幫你找找道士。
陸書北被吵得腦袋嗡嗡地響,努力地從他們的包圍圈裡走出來,說要去一趟衛生間。
在衛生間裡,陸書北洗了把臉,短暫地獲得了一點寧靜。
其實他們說的沒錯,要是忌諱這個忌諱那個,那也不用拍鬼片了。
但是,那是在演員自願拍攝的前提下,陸書北和江顏可是根本不想演什麼冤死的厲鬼。
嘩啦——陸書北撩起一捧涼水,又在臉上澆了一把,然後他離開衛生間,回到了走廊上。
在走到了那間化妝間的門前的時候,陸書北頓住了腳步。
因為隔著那扇門,他聽見屋裡傳來了一陣議論聲:
“你說他事情怎麼那麼多啊......”
“誒,導演也是,這個群演不聽話,那就另換一個嘛。”
“噓,你知道什麼,之前那個劇組,知道吧,拍過這場戲,後來就出事了。誰願意演這個。”
“什麼,是,是要拍一模一樣的嗎?導演瘋了?”
“為了炒作唄,他都票房撲街好幾年了。”
嗯?
陸書北站住不動了。
合著今天的這場戲不是臨時加拍,而是預謀已久,瞄準了他和江顏,想讓他們做冤大頭。
與此同時,隱隱約約的,陸書北聽到左側的房間裡也有聲音,不過等他走近了一點,站到門前時,他這才聽清了。
也是幾個人在議論。
他們說:
“查過資料了吧?”
“嗯,家境貧寒,還有著演藝夢想,這一看就很好忽悠。”
“昨天他還找我來著,吞吞吐吐的,問我有沒有處理一下,又問我有沒有貼紅紙,我一天天的累的要死,誰有功夫幫他顧及什麼忌諱。”
聽到這些以後,陸書北皺起眉頭。
這,好像不是說他的吧?
而且這些聲音的音質不是很好,還摻雜著雜音,就像是留聲機裡的聲音一樣。
陸書北還想聽下去,但是,在另一個化妝間裡,議論聲還在繼續著。
他想聽這邊的,就得站在這裡的門前。
想聽那邊的,就得站在那邊的門前。
就很麻煩,得來回地跑。而且在偷聽其中一家的時候,還得惦記著旁邊那個在說什麼,會不會錯過重要的信息。
跑了兩趟以後,陸書北站在走廊中間,不想跑了。
*
眼下的情況讓陸書北無語凝噎。
是這樣的:
B站的up主上傳音樂視頻的時候,提示語是:“雙聲道版本,建議佩戴耳機享受。”
彆的恐怖遊戲在發行售賣的時候,在遊戲的最開始貼心地提醒道:“為充分享受音效,請佩戴耳機享受。”
而夢魘世界此刻在告訴陸書北:
“為充分享受立體環繞音效,請跑斷雙腿。”
做一個耳朵兩側都有聲音的效果,就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