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這條路算是偏僻,附近也沒有彆的人和車子,否則依照司機這速度,那是要出事的。
後來,一個急刹車過後,車子停在了河灘上。
倒不是因為這司機聽進去了陸書北的話,而是因為,這個時候,他遠遠地望見河中央那兒真的有一個人。
“你,你看到了嗎……”他低聲問陸書北,聲音都在顫抖。
陸書北則點點頭。
嗯,他也看到了。
在那寬闊的白茫茫的河中央,半截人的身體浮出水麵。那是一個留著烏黑長發的女人,她穿著衣袖長長的白衣,背對著他們,張開了雙臂在咿咿呀呀地唱著,似乎是在唱一出粵劇。
唱的究竟是什麼?
當陸書北依稀聽清了她唱的歌詞以後,心裡咯噔一下。
“郎在芳心處,
妾在斷腸時。
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離易啊,
皆複如今悔恨遲。”
*
那是《山村老屍》裡的唱段。
凡是看過這部恐怖電影的人,絕對都會對楚人美念念不忘。比如這位司機大哥,他聽到了那“人”唱的歌以後,喊了一聲“臥槽有鬼”,接著就要掉頭回去。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後座上的這位乘客雖然臉色和他一樣白,卻是忽然出聲對他道:“麻煩您先讓我下車。”
什麼?這人瘋了是不是?
司機錯愕地扭頭,隻見陸書北已拉開了門,默默地下了車。
然後,陸書北就站在這河灘上,目送著這輛車逃命一般離去。
說實話,陸書北也是很不想下車的,但是不行,他有任務要做,這是他不得不麵對的事情。此刻,他隻能一個人呆在這兒,看著那個女人。
值得慶幸的是,那女人隻是唱著歌而已,而且唱完了之後,她就直直地沉了下去,沒入水中。
河麵上恢複了平靜,白色的水波折射著太陽的光亮,一切都是那麼正常,就好像剛才的事隻是一場幻象。
不過,陸書北仍舊盯著那裡。
因為他在思考一個問題,他想,那在河中央的,不應該是外賣騎手嗎?啊,那騎手小哥呢,怎麼不見了,河裡嗎?合理嗎?
沉思良久之後,陸書北扭過頭去,看見有一個人正從遠處走來,一點一點地靠近自己。
等那人走近了,陸書北認出來這大概是一個玩家。這年輕人穿著一件黃色連帽衫,將雙手擱在衣兜裡,慢悠悠地在河灘上溜達。他一路走著一路盯著陸書北的臉,勾起嘴角一笑:
“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來了呢。”
說著,他可能是嫌棄河邊風大,將帽子往自己的頭上一壓,並望向那河麵,露出一個心有餘悸的眼神。
他問陸書北有沒有看見那個女人。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他說這地方還真是邪門,也不知其他人有沒有來,來了之後又去了哪裡。
說來也是奇怪,從十來分鐘前開始,群裡就沒有人再發消息了。那最後一條消息,是唐央發的那張外賣騎手的定位圖。
看樣子經典的通訊工具失靈這種現象如今出現了。
陸書北收好手機,打量起眼前這人,現在,這算是他唯一的隊友。而在他對麵,那人也正看著陸書北,開口道:
“我叫盛煙。”
嗯?姓盛?
介紹完自己的名字後,陸書北忍不住和他說:“好巧,我之前有個朋友,也姓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