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1 / 2)

看到自己考評的那一刻,紀溫沒有絲毫意外。  哪怕排名掉到了中等的末端,連多日不曾有過來往的李知新都驚詫不已,懷疑其中是否出了問題。可紀溫絲毫沒有要究其根底的意思,甚至還笑了笑,言道許是自己沒有考好。  自從紀溫身份公之於眾,生員們對其態度呈現兩極分化之勢。  部分年長之人感念紀氏忠義,對紀溫心存照拂之情。  也有部分人認為紀溫乃犯官之後,不屑與之為伍。  當下便有人輕聲對紀溫道:“許是此次狀態不對,一次月考失利也算不得什麼,紀師弟年紀還小,來日方長。”  這是一位較為年長的廩生,姓鐘,在縣學資曆深厚,是縣學中下一位舉人的熱門人選。  鐘秀才一開口,那些暗中幸災樂禍之人頓時收斂了神色。  紀溫感激道:“多謝鐘師兄!”  鐘秀才點點頭:“日後若是有不解之處,可來尋我共同探討。”  紀溫拱手作揖:“能得鐘師兄指教,在下感激不儘!”

月考失利並沒有給紀溫帶來任何心理上的影響,他仍舊一如既往的按自己的作息規律讀書學習,因著鐘秀才的示好,偶爾紀溫也會與鐘秀才一同探討文章。

鐘秀才這才發現,紀溫的學問功底竟然已十分深厚了,甚至有時候比起自己都不遑多讓,這樣的人,怎麼會在月考中考出那樣一個成績呢?

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鐘秀才便將之歸咎於紀溫的重大失利。

六月月考臨近之期,鐘秀才對著紀溫語重心長:“紀師弟,以你的學問,考個上等不成問題,再不濟也能考個中等。隻要你心無雜念,一心備考,正常發揮,絕不至於如上次那般。”

“我知道了,鐘師兄。”

紀溫笑的一臉輕鬆,全然不似有心事的模樣。

鐘秀才便放了心。

此次月考不曾再出現如上回那般的鬼魅魍魎,許是劉教諭發現有了更簡單的方法,沒必要再多此一舉吧。

因而紀溫很是順利的答完了考卷,在一眾監考夫子複雜的目光注視下交了考卷。

朱夫子看著紀溫離去的背影,心中默默歎氣。

這個少年人恐怕還不知道,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得到優異的成績。

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究竟是如何紮了劉教諭的眼?

他拿起紀溫的考卷看了起來,卷麵乾淨整潔,文章也有不少可取之處,不難看出比起上一回又有了些進步,即便再為挑剔的考官也挑不出大錯來。

可惜了,這樣一份考卷,依然隻能評為中等。

很快,紀溫看到了自己六月月考的成績。

毫不意外的是,排名與上個月一般無二。

鐘秀才反而比他更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以紀師弟的學問,絕不至於如此!”

有人笑道:“鐘師兄,難道夫子們還會評錯?若我記得沒錯,紀師弟上一回也是這個成績吧?三回裡有兩回都是如此,這還不夠說明事實嗎?隻能說紀師弟第一次月考的的確確是撞了大運了吧!”

“不可能!”鐘秀才斬釘截鐵:“紀師弟的學問我了解,絕不可能隻是如此!”

那人頓時不高興了:“鐘師兄既然如此斷定,不如直接去問問夫子!”

鐘秀才不理他,拿過紀溫的考卷看了起來。

考卷上被朱筆圈出了多處,但均是些無傷大雅之處,算不得什麼失誤,

反複看了數遍,以他的眼光,除了作詩部分的確不太出彩,其他部分堪為上佳,尤其是這篇策論,自己都自愧不如!

這樣的考卷,究竟是如何被壓下的?

鐘秀才苦讀多年,並非一心隻讀聖賢書之人,他在腦中一個轉彎,很快明白了過來。

又見紀溫一派從容,便猜到他定早已心知肚明。

避開眾多學子,鐘秀才這才問道:“難怪紀師弟從不在意考試結果,想必紀師弟對此結果早有預料,可便告知究竟是哪位夫子?”

“並非在下刻意隱瞞,”紀溫漸漸蹙起了眉頭:“鐘師兄若是知道了,百害而無一利。在下不願牽連師兄。”

可即便紀溫不說,鐘秀才又何嘗猜不到?

每回月考的考卷都是諸位夫子和兩位訓導共同批閱,每人批閱完後再交由下一人,絕不會出現遺漏錯評的情況。

能連續兩次故意壓下同一人的考卷,整個縣學能做到如此的不外乎就那一人。

得罪了教諭,鐘秀才也無可奈何。

沉默半晌,他開口道:“其實除了縣學,師弟還可以考慮各大書院,它們均由大儒所建,雖比起縣學來,路途遙遠,束脩也高出不少,但對紀師弟而言,或許是極為不錯的選擇。”

書院?

原來這時候竟然也有書院了嗎?

紀溫還是頭一次聽說。

不過,他在縣學還有未儘之事,短期內還不能離開。

他笑著謝過鐘秀才:“多謝鐘師兄,有機會在下定要好好考量一番!”

鐘秀才滿心以為紀溫回去便會打聽書院之事,或許不久便會離開縣學了。

可直至等到八月,這期間又經曆了一次月考,紀溫也依然毫無動靜。

七月的月考毫不意外的,紀溫的排名穩穩吊在尾部。

縣學的學子們已經認定這便是紀溫的真實水平了,比起縣學第六名,還是如今的第二十二名更符合他們對紀溫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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