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劇透,可屏蔽作話(1 / 2)

“娘娘。”茉白小聲的對著坐在錦帳內的崔琇說這話, :“西苑的燈熄了。”

“是嗎,”崔琇臉上的神情沒變,她算著時間, 一點一點的回味著那時她的心情。

當年, 夜宴上她也瞧見了珵王,那時的他剛班師回京,正是被泰康帝大肆封賞的時候, 前途明亮,所以崔琇野心勃勃的入了王府,唯一可惜的就是, 她被那個女人橫壓了一頭。

但崔琇自信憑著自己的手段, 柳氏多年的教導,她完全可以在這府內過的很好,便是這府裡有了王妃又如何,她自是能借著珵王的手隨便就能架空了她。

崔琇自信滿滿的入了府, 才發覺珵王和她想象中的有所差距, 看起來平易近人, 溫和守禮,俊朗不凡, 實際上他並不好接近, 很多時候, 那種無言的隔閡梗在中間。

崔琇試了兩年, 她始終暖不熱珵王的心,但沒關係, 這世間有哪個高門望族不是這麼過來的,王妃沒那個福氣,病死了, 天賜良機,她隻需要握住權勢就好。

為著這個目標,崔琇在府中格外的活躍,若說從前,她想做的是王妃,現在,她已經不僅僅滿足於此了。

所以,她千方百計的要崔府給崔蓁蓁喂藥,送了崔蓁蓁進來。

可如今,看著崔蓁蓁真的頗得珵王心意的時候,崔琇還是被嫉妒撕咬著,她盼著崔蓁蓁現在是能得到珵王喜歡的,最好,一夜就懷上了孩子,但又真切的恨著她真的可能被如此喜歡。

想起崔芸的來信,崔琇坐在這黑暗中冷笑,:“小狐媚子就是小狐媚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像她那個姨娘一樣,小小年紀不學好,隻會以色侍人。”

今夜守夜的是茉白,她嘴笨些,不像織文,會說些好聽或難聽的話順著崔琇的意,聽著崔琇的喝罵,她隻好沉默的陪著。

在王府裡這麼過來幾年了,崔琇憤懣的貶低斥責了一通崔蓁蓁,就將自己的心情調節的很好了,她安慰自己,沒關係,等崔蓁蓁生下健康孩子,她就能輕易剝了這小狐媚子的皮。

*

“公子,您早些睡吧,現在都已經是三更天了。”阿勝推開了書房的門,小聲的勸慰到,:“公子是文曲星下凡,不必憂心三月的會試,身子要緊啊。”

遊諭怔怔然看過來的時候,阿勝恍惚覺得公子有些哀傷,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自家公子看起來沒什麼事,隻是熬夜熬的眼睛有些紅,唇色也白了些。

“公子,您快去歇著吧,實在不行,阿勝給您看著時辰,早些叫您起來,您再看書,您現在眼睛都熬紅了。”

“阿勝,我是不是錯了?”

“什麼,公子您說什麼錯了,是書中哪裡有疑議嗎?”聞言,阿勝不解的問了一句,隨後,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臉有些紅。

“公子都有疑惑的地方,我肯定是不懂的,如今夜深了,不然公子記錄下來,明日去問問崔少爺或者崔老爺?”

“我以為來得及的,結果,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不見了,她就這麼不見了。”

“他們怎麼敢啊,怎麼就這麼狠心呢。”遊諭的手捂著眼睛,他下半張臉上是笑的,:“一丘之貉,一丘之貉,問什麼呢,這是我自己選的,問什麼呢。”

阿勝聽明白了公子說的這是誰了,想想五姑娘,在想想四姑娘,阿勝其實都看明白了,但他不能說,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

不遠的院牆之內,崔誌正在紅袖添香的‘秉燭夜讀’。

這是崔誌新搜羅來的美人,扮作書童的模樣,陪著他在前院。

前些時候崔誌被送走的時候他還生氣,不過是一個庶女,他是這府裡的嫡長子,他交好的那些公子哥裡,都有拿庶女當婢女使喚的,甚至帶去床上,或是送了他們吃酒時賞玩的,也不是沒有。

他呢,他隻不過是想和崔蓁蓁這個庶妹親近親近,就被老父親毫不留情的一通訓斥,還被連人帶包裹的打發到了書院。

但沒關係,崔誌到是想的開一些,找不到崔蓁蓁那樣的,他就多找幾個,以量取勝,看看,這個的嘴很像,那個的眼睛很像,再不濟,這個姑娘的神情也有那麼幾分相像,這會兒他就笑的很開心。

*

同樣的夜晚,泰康帝沒有待在他那張舒適寬敞的龍床上,而是悄悄的在觀月樓中新建起的道觀裡。

此刻他閉著眼,靜靜的躺在那張繪著五行八卦的榻上,一同陪侍的,還有幾個穿著隆重的道長,一個老道,三個中年的道士。

這四人坐在蓮花寶座上,手持拂塵,散在泰康帝安睡的床榻之外五步遠的位置上,低聲的念念有詞。

念罷,幾人對視一眼,不遠處的侍衛正在隔間裡換值,趁著這個空擋,隻見老道從袖子裡取出半支黑色的線香,旁的幾個道長,默契的垂下了頭,看似是在垂首默念著經文,實際上是偷偷的掩著口鼻,老道將鼻子用艾葉塞著,小心的點燃了線香,隨後,他起身,圍著泰康帝開始轉圈圈似的念經。

這是這幾個夜裡,常見的戲碼,況且這老道離泰康帝還有兩步遠的距離,所以侍衛們沒有特彆注意,借著拂塵的遮掩和殿內其他的香火,青煙嫋嫋,很快,原本皺著眉的泰康帝眉間都舒展了,他臉上洋溢起了幸福的微笑,想必這一次也會像前幾次一樣,早上精神百倍的起身。

唯一有點隱患的,就是泰康帝越發的離不開這所謂的清修,但這不正好就是幾位道長希望的嘛,於是這點隱患也變得不再是隱患。

察覺到泰康帝毫無動靜了,幾個道長直接起身,也開始轉圈念經,實際上是這大冷的天,一直坐在蒲團上,地下透上來的涼氣也是很滲人的。

屋外,凍得恨不得直跺腳的羅公公,對這幾個老道那是恨得牙根都在癢癢。

泰康帝今夜很顯然已經不是第一來這清修了,如今,朝堂上的事,泰康帝交給了珵王,九皇子也領著差事,但不比珵王都有了隱太子的名頭。

這些混賬的妖人,不知給聖上灌了什麼迷魂湯,聖上如今萬事不上心,且被忽悠的修心養性,半點女色不沾,一心一意就惦記著在此處修煉。

宮裡往此處捐了大筆的香火錢,甚至這些妖人的胃口越來越大,但泰康帝不僅不發怒,相反,這些道士求得越多,泰康帝越高興。

泰康帝的每日的精神頭看的羅公公都在害怕,因為泰康帝的年紀就在這擺著,要想恢複年輕,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但事實就是,泰康帝每日精力旺盛的不正常,要不就是和那些妖人一起,一心一意的鑽研在長生不老的典籍裡,要麼,就花了大價錢,去民間搜羅些稀奇古怪,價值不菲的東西,什麼幾百年不化的朱砂,什麼雷劈而未死的柳木、桃木,什麼吉祥如意的象征,白龜.....

這些種種事情,珵王都幫著泰康帝瞞下了,才沒讓朝堂裡出現對泰康帝的非議。

羅公公偷著取過這殿內的香燭,茶水,甚至是蒲團,一一查驗,均毫無問題。

像是羅公公他們這種內侍,或是屋裡的這些裝神弄鬼的人,都是憑著皇帝對他們的寵信。

你說,皇帝的那點子眼神落下,能有多少呢,他們那還不得爭個頭破血流?

所以自古以來,不是太監和這些神神鬼鬼的妖人勾結,沆瀣一氣,就是一方踩死一方,壓的對方沒有出頭之日,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井水不犯河水一說。

但羅公公跟著泰康帝這麼多年,他還能不了解泰康帝嗎?

泰康帝王是個酷愛製衡的人,他手下的人,無論是內侍還是大臣,甚至是宮妃,都一定不能是統一的,不然他不會放心的。

所以,隻要羅公公沒瘋,他就知道自己和殿內的這些妖人沒有和解的一天。

就像現在,他被找了借口推拒在外,這麼大的宮殿,他不相信沒有一個能讓他落腳的地方,殿內的隔間處,還有侍衛呢,但對著他,沒有,就是沒有,這幾個字,冷冰冰,硬邦邦的砸在他的頭上。

明知道這是泰康帝默許的,但是羅公公敢怨恨泰康帝嗎?

他不敢,所以他滿腔的怒火隻能縮在心裡,瞧著吧,這些妖人有落在他羅公公的手裡的時候。

狠話放完,晚春寒的一陣風吹過,羅公公捂著嘴,死死的捏著鼻子,不叫自己出聲。

正憋著,不遠處,有人接近了,羅公公眼神尖利的紮過去,看清了來人,是善桐。

“羅爺爺,”善桐無聲的小跑了過來,沒等羅公公嗬斥他,他就將手裡抱著的桶打開,裡頭是一罐封得嚴嚴實實的熱湯,下頭固定著個小火爐燒著,“爺爺,您先喝口熱湯暖暖身子。”

羅公公眼睛紅了些,恩,被風吹的,他一手接過了湯,一手用拂塵砸著善桐的帽簷,小聲的罵道,:“小兔崽子,抱著這東西來,也不怕裡頭的炭火漾出來,燒死你個小兔崽子。”

善桐的臉被風吹的紅彤彤的,他咧著嘴一笑,:“沒事,我皮糙肉厚,扛得住,爺爺快喝些暖暖。”

說著,放好小桶,善桐麻利的從懷裡掏出了個銅手爐來,:“爺爺揣著,還能暖好一會兒呢。”

羅公公接過了手爐,垂著頭喝著湯,喝了一半,將剩下的熱湯放回了善桐的手裡,:“爺爺不能多喝,剩下的你也喝了吧,灌了一肚子冷風,不注意,有你明天難受的。”

善桐明了,捧著碗一氣喝了,隨後,他用袖子擦了擦嘴,:“爺爺注意身子,彆往風口上站,善桐就先回去了。”

麻利的收拾好東西,善桐就匆匆離開了,羅公公站在原地,看著善桐離去,手裡的暖爐像是一路暖到了心裡。

羅公公轉過身,躲在了柱子後麵,他緊緊捏著手裡的銅爐,想著溫暖的殿內,那些妖人裝模作樣的姿態,和往日裡對著他們這些內侍的態度。

以為爺爺是拿你們沒辦法了?羅公公冷笑了一聲,瞧著吧,宮裡水深,淹死幾個王八蛋也不是什麼難事。

今日是大朝的日子,天才是蒙蒙亮,京城裡就活動了起來。

珵王府內

各處院落也掌起了燈,先是呂側妃的院子,昨夜,呂側妃的美容覺都沒怎麼好好睡,她自幼就是個好奇心及其旺盛的人。

剛來京城的時候,她就三五不時的打發人出去買各種東西,後來發現王爺‘好說話’,又沒有正妃管束,隔個三五天的,巳時到未時之間出府,根本沒什麼大問題。

但想走遠是不可能的,府外的這條街,呂側妃來來回回早就逛的膩味了,終於,如今府裡來了個新鮮的人物,呂側妃想蓁蓁想的一夜都沒睡好。

同樣沒有睡好的還有另外三個人,崔琇是恨得沒睡好,陳氏是因為又得了一本新的書帖,沒忍住偷偷看了半晚上。

何氏則是又激動,又緊張。

激動是因為府裡總算不那麼死氣沉沉,她有大展拳腳的餘地,緊張是因為崔蓁蓁的位分比她高,崔蓁蓁哪怕是個庶女,也是尚書府的庶女,還是在京中長大的,入了府內,做了夫人,隔在她和崔側妃之間。

但無論怎麼想,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妝扮了起來,新人進府的第一麵,誰肯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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