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全身血量，總共也不過四五升，可她昨天流出的血，浸臟了小半張床。
能活下來，還多虧了蠱王。
養蠱人生命受到威脅，蠱王自動護主，召回距離最近的子蠱，將它吞食，補充了氣血，這才把方唐從閻羅殿拉了回來。
而距離最近的子蠱，寄居在薛夫修體內。
因而一大早，方唐就聽到他遭到詭人襲擊、險些斃命的消息。
沒有人比方唐更清楚發生了什麼，所以她也最清楚怎麼才能讓薛夫修儘快恢複。
所謂的一夜之間形如骸骨……
雖然有些嚇人，但根本沒什麼大礙，隻需要好好養養，養回精血來。
最大的問題是，每天深夜的異常，她該怎麼應對？
*
方唐最終還是向A尋求幫助了。
雖然心中不想這樣依靠彆人，但不得不說，麵對這種毫無頭緒的情況，即便她想獨立，也獨立不起來。
更何況，時間不等人。
如果說第一二天還隻是讓她疲憊失血，那麼第三天，她差點丟了命。
通過夢境影響現實。
她和委托者都沒有夢遊的習慣，更不會在夢中將匕首揮向自己。
要不是痛覺與往常相同，她怕是要死在委托者的床上。
通過控製她夢中的舉措，來讓她自殺，這種手段，不是“人”所能達到的。
即便是傳聞中的巫術，也不可能有這種效果。
A果然沒讓方唐失望。
雖然他一驚一乍的聲音，實在有些讓人心煩。但不得不說，在閱曆眼界等方麵，他要比方唐厲害多了。
“所以，這都是天道的手段？”
她垂下眸子，盯著雪白的中衣，神色變換。
中衣底下，是幾道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剛被包紮好。
“大體來說是這樣，”雖然看不到，但光聽著，方唐就能想象到聲音主人麵上的憂心忡忡。
他接著道：“一般來說，天道不會過於為難任務者。況且任務者受到世界意識的輔助保護，就算天道察覺到你的存在，想乾點什麼，也應該突破不了它的防線才對。但是這次……”
他漸漸消了聲。
方唐心裡越來越涼。
但是這次，天道卻察覺到她造成的改變，並且掌控了這副現在屬於她的軀體，想要殺死她，將世界線帶回原來的方向。
雖然，天道隻能在深夜短暫地掌控軀體，雖然，它並不能直接用屬於天道的力量，殺死她。
何況，雖然A沒說出來，但方唐也猜到：既然天道意識到她的存在，態度也並不友好，那麼想必，等到這副軀體被它殺死後，不會輕易讓她離去。
“究竟是什麼暴露了呢？”她無意識地喃喃出聲。
安靜了一會，A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再度響起在她的腦海中。
“我覺得，有可能是你體內那個小蟲子導致的。”
“嗯？”方唐挑眉，“為什麼這麼說？之前也用過這種蠱王，也沒見出什麼意外啊。”
“誒？”
A似乎很驚訝，“我沒告訴你嗎？”
方唐一頓，輕聲反問：“你告訴我了嗎？”
“啊哈哈，嗯，對、對呀！”
不等方唐說話，他急忙接著道，“可能是你忘了吧，那我就重新說一遍。”
方唐吞下喉中意味不明的輕笑。
“不同世界有獨立的天道和世界意識，自然也有自己的運行規則，譬如說，古代世界不可能出現電腦飛機，普通現代世界不應該出現仙鬼。否則，就會被天道撥亂反正。”
“這個世界的設定中雖然也有醫毒蠱，但卻遠不如你的水平。也就是說，你體內的蠱王，是不被世界允許的。”
“想必也正是因為它超出天道的忍受範圍太多，你才會被這樣針對。”
方唐皺眉：“上次使用的那個世界，連醫術傳承都斷得差不多了，蠱術根本不見影，也沒出什麼意外——為什麼偏偏這個世界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