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鳥父親想必爭鬥過，但結局早已塵埃落定。
他也不算輸得徹底——少年清鳥，將這真正的禁術牢牢記在了腦子裡，而蜀昌，永遠失去了它。
原本，按照清鳥少年純真善良的性子，這種損人利己的禁術，是要藏在心底，直到最後帶進墳墓裡去的。
可他被方唐感動，最終決定將這禁術，跟著之前的邪巫巫術一起，儘數傳授給方唐。
當然，他口中這個被感動的理由，方唐一點都不相信。
至於真正的原因，她也能猜個差不離——雖然在她的打壓離間下，蜀昌的處境遠不如從前，但離清鳥心中滿意的程度，大約還差不少。
偏偏他自己，沒有實力和心計，讓一整個國家消失在這世界上。
所以，於他而言，方唐暫時還不能死。
恰好，方唐也覺得自己現在還不能死。
*
禁術之所以為禁術，效果逆天是一方麵，學起來艱難也是一方麵。
雖然同樣是掌控蠱蟲，但看著蟲蟻互相廝殺，以及控製著蠱蟲進入彆人身體，跟以自己軀體為戰場，讓無數蠱王競爭，可相差甚遠。
不然，身懷這般逆天妙法的邪巫們，當年也不至於被一鍋端了，連壓箱底的巫術都沒保住——還不是根本沒幾人能練成。
清鳥確實得老天爺青睞，不僅痛感弱於常人，與蟲蟻親和力高得嚇人，還有一顆獨特的赤子之心。
獨特，確切來說是變態，是指他竟然能從以身養蠱的過程中，享受到某些快感。
即便這樣，他修習這禁術時，也吃了很多苦頭。
方唐雖然有煉蠱的基礎在，又毅力驚人，但也幾度險些放棄。
最後能撐下來，靠得是蠱王小紅的相對優勢，以及那份不甘——不甘向一方天道低頭。
不管怎麼說，二人一拍即合，一個教得用心，一個學得認真。
那段實際並不長的艱難時光過去後，方唐的身體狀況就不再惡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平衡。
蠱蟲從“養料”那裡汲取來的生命精氣，通過禁術，被傳遞到蠱王，再補給方唐的身體，以此對抗天道對她時刻的損傷。
說到天道，在知道禁術的存在之後，方唐敏銳地察覺到，雖然她對小紅的操縱並沒有減少，甚至還有增加，但天道的傷害，卻弱了很多。
這可有些意思……不過她隻要學會禁術就好了。
至於清鳥究竟改進了這禁術的哪裡，隻要對她無害，又怎樣呢？
世人都說商人本性逐利，也確實有些道理。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這禁術對她有利無害，就完全不必多慮。
畢竟，在朝政之外，她為數不多的精力，都要放在尋找“養料”上。
禁術的要求可多著呢，作為“養料”的人選，不僅要身強體壯精力充沛，還要與她血型契合，並且讓最終在戰爭中勝出的小紅滿意等等。
剛開始知道這些條件的時候，方唐可真是為難得厲害。
她那會兒已經虛弱地幾乎走不動路，即便手底下的人能找到合適的人，也沒精力去挨個嘗試。
還沒等她將主意打到對蠱蟲親和力高到驚人的清鳥身上，小紅就又給了她一個驚喜。
察覺到她身體虛弱的小紅，竟然在某一晚獨自出去，然後半夜，吃飽喝足得回來了！
這番，方唐才知道什麼叫做“無巧不成書”——難得留宿在公主府的薛家薛夫修，雖然並不完全符合條件，但由於之前的經曆和那份熟悉，卻讓小紅勉強滿意。
因此，它又一次主動去了那個種滿竹子的小院。
這下子，方唐可產生了些許的愧疚。
畢竟，跟著她這段時間，薛夫修不能說傾儘所有，至少勤勤懇懇。
而且，那麼一個翩翩兒郎，不僅因為身上“長平公主”的烙印，至今未娶，還又一次變成了瘦骨嶙峋的鬼樣子……
視覺衝擊力著實大了些。
於是，方唐尋找“養料”之餘，賞了他好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