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婚昏殙4.2(2 / 2)

寧天問道:“去哪兒看啊?”

沈容:“墓地。”

她走出院子,在村裡轉了轉,找到坐在家門口的明莉,問道:“你們這兒人死後,都埋在哪裡呀?”

明莉直向昨天他們來的那座山,道:“在山背麵。怎麼了?”

沈容道:“沒什麼,就是想去看看農村的墓地長什麼樣。”

說罷,她問明莉借了牛家門口的鐵鍬,扛著鐵鍬向墓地前進。

寧天等人遲疑地跟上她。

似乎明白了她發現了什麼,似乎又不是很清楚。

爬上山,走進樹林。

周圍的空氣變得更為陰涼。

夏季都仿佛變成了深秋。

吳玲和杜凡菊二人搓了搓胳膊上冷出雞皮疙瘩。跟寧天等人擠在一起走。

沈容考慮到山裡涼,穿了外套,獨自一人在前方帶頭。

跨過山頭,向下看,沈容看見一塊巨大的凹坑。凹坑像個魚頭,坑底泥土乾裂。

明輝道:“這原本是條河吧?”

沈容點頭:“這大概就是這裡叫魚頭村的原因。”

在這凹坑旁邊,坐落著密密麻麻的墳堆。

因是山中,這裡的墳堆都是土包,沒有水泥做牆麵。每個土包上都光禿禿的,幾乎沒有雜草。

沈容在高處看到一個土包前有新鮮的香火和貢品,下山穿過墳地,直奔土包而去。

吳玲跟在她身後嘀咕:“你都不害怕的嗎?”

明輝道:“經曆那麼多遊戲,你還不懂怕也沒用嗎?”

吳玲低垂眼眸,嘴巴蠕動了兩下,說了什麼,但沒出聲。

沈容走到那新墳前。

動手,直接用鐵鍬刨墳。

並招呼其他人道:“你們也找根木棍來幫忙啊。”

寧天等人應聲,從旁邊的枯木上掰樹枝刨墳。

很快,土堆被沈容挖出一個坑,露出了坑裡的兩口棺材。

一口小的棺材,很明顯是新的,漆都還發亮。棺材邊緣的土裡有散落的釘子。

另一口大些的棺材,光澤黯淡,邊角略有侵蝕。

兩口棺材合放在一起,用紅布條綁住。棺材麵上都掛了紅綢花。

沈容放下鐵鍬,跳進坑裡,把小棺材往上推。

其他玩家愣住。

沈容道:“愣著乾嘛,幫忙啊!”

明輝迅速反應過來,幫忙拖棺材。

吳玲站在一邊,眉目糾結道:“我們刨人家的墳是不是不太好啊?”

棺材被拖上地麵。

沈容沒聽見似的,拿起鐵鍬撬棺材。

她不僅要刨人家的墳,還要撬人家的棺材呢!

沈容掀開棺材。

棺材裡的女人讓在場玩家俱是一愣。

她表情猙獰痛苦,雙眼大大地睜著,死不瞑目。長發散亂地鋪在棺材裡,雙手腕磨出了血,麻繩散亂在身邊。

手指保持生前僵直用力的姿勢,指尖被磨得血肉模糊。

再看那棺材板上,還有一道道抓痕和暗紅的血跡。

女屍身上輕薄如紙的喜服幾乎都被撕碎,露出帶有青紫和紅印的肌膚。雙腿被拱起分開。身上有泥土,有蠕動和蚯蚓,腿間流出的一灘乾涸的血,將鋪在身下的紅綢布染成了暗紅。

她身邊掉了的指甲裡,有不屬於她的腐爛皮肉。

明輝和寧天立刻背過身去。

沈容踹了邱盛一家,讓他也背過臉去,不要看棺材裡的人。

她脫下外套蓋在女屍身上,解開女屍手腕上的麻繩。

女屍左手無名指上極淡的一圈印記。

沈容拿杜凡菊撿到的戒指比對,恰好能戴上去。

杜凡菊不忍直視,道:“這……她被埋進去的時候,是還活著嗎……”

沈容點頭人:“應該是的。”

“她和我們一樣,應該也是被介紹到這裡來旅遊的。然後,她被看中成了那位馬爺爺兒子的新娘,被綁著成了親。”

“你屋裡的痕跡,應該是她掙紮時留下的。這枚戒指,應該也是她那時掉在你房間裡的。”

“我們房間的被子都是鋪著的。唯獨你房間是疊起來的,還有長發……我想,長發是她的,被子,應該也是她疊的。”

“她被帶走以後,村裡人可能沒時間細細整理你那間房,整理的人隻是把倉促地帶走了她用過的東西。”

沈容眼前又浮現昨晚朦朦朧朧看見的場景。

那樣的場景,是誰結婚呢?

是這具女屍嗎?

身體早已送到這兒,夜裡是男屍的鬼魂過來帶走了她的鬼魂?

還是,那場婚禮,是另一個受害者?

杜凡菊忍不住哆嗦起來。

人不是在她床上死的,她昨晚睡的床,算不上死過人。

可看到睡過那張床的人如此淒慘地死在眼前,她心裡還是毛毛的。

嘎吱——

坑裡的另一個棺材裡傳出動靜。

老舊的棺材板被緩緩推開。

一個人影在昏暗的光線中坐起,土包為它遮蔽了陽光。

它透過沈容挖出的洞,直勾勾地看著沈容。

喜服鬆垮垮地掛在它腐化得露出了白骨的身軀上,黑紅色腐爛皮肉上還有新鮮的抓痕。濃稠發酵的血已經流不動,像樹脂一般掛在抓痕周圍。

它的臉部幾乎已經白骨化,小小的西瓜蟲在他眼珠子快要掉出的眼眶裡住下,蜷成一個個灰黑色的小球。

“你們,把我老婆,放回來。我不追究。”

它說話時,牙齒碰撞,哢噠哢噠直響。

看看他的模樣,再看女屍身上的印記和蟲子,不難想象女屍生前遭受了怎樣可怕的事。

杜凡菊和吳玲下意識到後退到寧天等人身邊。

沈容把裝有女屍的棺材推到一邊,拿起鐵鍬繼續它的刨墳,問道:“你老婆?你說誰?”

“我老婆……”它舉起手指指向女屍。

沈容把坑挖大,舉起鐵鍬,狠狠揮下。

鐵鍬把它的頭像高爾夫球一樣打飛,骨碌碌在墳地裡滾動。

沈容揪住棺材裡的無頭屍體。

一手拖著屍體,一手拿著鐵鍬,向滾出去的頭顱靠近。

她丟下屍體,拿起鐵鍬猛砸。

哐哐哐——

把本就腐化的屍體,在頭顱的注視下砸了個骨肉分離。

而後舉起鐵鍬,用力打在它的頭顱上。

哢嚓——它的頭顱碎裂了。

聽到動靜的寧天三人轉過身,呆愣愣地看著沈容。

沈容把頭顱當球,一邊踢回來,一邊平靜地道:“她的戒指很新,可能是她剛結婚,也可能是戴著玩。不管是什麼,不管她是為什麼來到了這裡。”

沈容把頭顱踢回棺材裡,把散架的屍骨也丟進棺材,俯視著氣憤卻又無法行動的男屍道:“她的丈夫不會是你,你就隻是坨狗屎而已。”

沈容一手撐著鐵鍬,一手拍拍明輝,指了指男屍,道:“把它燒了。”

明輝愣住。

沈容:“焚燒這種狗屎,是在為淨化土地做貢獻。”

明輝小聲道:“可是,我的技能有限製。”

他怕現在用了,之後遇到危險沒機會用。

沈容想了想,環顧四周,在一座座點蠟燭的墳前尋找,終於找到半盒火柴。

她拿來火柴,用鐵鍬砍了些枯木,連通紅綢全部丟進男屍的棺材裡。

點燃火柴,丟進棺材。

尖銳的慘叫從大半都被刨開的墳堆裡發出。

沈容對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吐了口口水。

寧天等人:“……”

她看向另一具棺材裡的女屍。

想了想,把女屍身上的土和蟲子清理乾淨,將外套給她扣上,將女屍背上了背。

寧天等人下意識遠離她一步。

寧天道:“你這是乾嘛?”

吳玲道:“你該不會要把屍體背回去吧……”

沈容:“那不然呢?放她在種地方嗎?”

她一是考慮到,這具女屍跟劇情有關。

二是想到了先前在遊戲評級最後,她收到的那些“信”。

把女屍從最痛苦的地方帶走,對沈容來說隻是舉手之勞,她有什麼做不得的?

而且,她又不怕鬼來尋仇。

明輝道:“可是你要怎麼把她背回去?萬一被村裡人看到怎麼辦?”

“哦對。”

沈容放下女屍。

把棺材推回坑裡,把土埋回去,重新堆成墳包。

她假裝無事發生地對明輝等人道:“你們在前麵走,給我打掩護。”

明輝等人:“……”

不過線索什麼的都是沈容發現的。

他們考慮到沈容背回屍體也有她的考量,還是一致同意了。

一行人往村裡走。

沈容落在最後。

一路上,她總覺得身後似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

回頭,卻又什麼都沒有。

正是做午飯的時候,家家戶戶忙著燒飯吃飯,沒什麼人在外頭亂轉。

明輝幫沈容把鐵鍬還了回去,確定牛嬸還沒有去送飯,招呼沈容把屍體帶回暫住地。

杜凡菊道:“把她放我屋裡吧。我……我和吳玲住吧。”

反正女屍住過的房間,她是不敢住了。

沈容覺得行,把女屍放到杜凡菊床上,將門帶上。

杜凡菊拿了行李搬去和吳玲住。

吳玲雖不樂意,卻也沒說什麼。

中午,牛嬸來送飯。

飯上還是用筷子豎插著。

沈容記得,剛剛去墳地,墳地的貢品分明也是這麼用筷子插著的。

可牛嬸昨晚卻說,這裡沒有這種習俗。

沈容麵不改色地吃起飯,對牛嬸道:“牛嬸,我們早上在村裡逛的時候,看到靠近村口的大院裡有三口棺材。聽說你們村裡有死人結婚的習俗,那三口棺材裡躺著的是誰家的啊?也是要結婚嗎?”

牛嬸愣了一下,道:“誰跟你說我們這兒有這樣的習俗的?明莉嗎?”

看牛嬸這樣子,要說是明莉,沒準兒她回去要打孩子。

沈容:“跟明莉逛的時候,聽彆人提到的。明莉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隻能問你了。那三口棺材裡的,是都要結婚嗎?”

她抬眸盯住牛嬸躲閃的眼眸。

昨晚朦朧間,對意識模糊的她指指點點的,正好是三個人影。

她倒要看看,是誰說的那句:“就選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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