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婚昏殙4.4(2 / 2)

隻有明輝一個人在苦苦支撐。

不過,也快支撐不住了。

“新娘”站在他麵前,彎下腰,細長的手指掐住他的頸脖。

明輝看見沈容,大喊:“這裡的鬼不對勁,你不用管我!快走!”

“新娘”咯咯咯地笑起來,看見沈容渾身滴水的狼狽樣,譏諷道:“你,知道阻攔我們的代價了嗎?”

沈容雙手化作水母色,丟下傘,咬破手指,在舌尖上抹血,將血塗抹在舌上,對“新娘”命令道:“滾!”

“新娘”瞳孔微縮,滿目詫異。

眨眼間,紙人和“新娘”消失不見。

沈容麵色凝重,道:“我也看出來了,這裡的鬼不對勁。”

言靈成功,說明女鬼實力沒有她強。

可這女鬼……還有那些鬼,都讓她感到無比的難纏。

明輝躺在在地上喘息,掃了眼沈容,道:“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沈容:“遇到了點麻煩。這村裡似乎有種東西,會對人進行精神攻擊。我剛剛和吳家大院的鬼交手時,突然就覺得頭暈目眩,有種……難以言喻的害怕,像是在我腦子裡紮根。”

“那種害怕越來越濃重,我就越來越招架不住他們的攻擊。可我當時沒有意識到這點,而且我想不通……”

沈容疑惑地道:“我明明並不怕鬼,怎麼會怕它們呢?”

明輝眸色深沉:“我也有這種感覺,不過我剛剛說不上來。你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來那感覺好像是一種……害怕和堅信這些鬼很厲害的感覺。”

“我和新娘鬼交手,使出了我四張S卡。起初我還能傷到新娘鬼……可是後來,那種奇異的感覺越來越甚,我的攻擊就一次也碰不到新娘鬼了。”

沈容和明輝對視。

沈容道:“我回房間洗澡換衣服,等我出來,咱們好好談談。”

明輝點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泥濘:“我也是。”

二人各自準備回屋。

其餘四人這才從屋裡探頭出來。

見沈容和明輝俱是情況不妙的樣子。

邱盛道:“看吧,要是不管那麼多,哪至於弄成這個樣子。”

這話明顯是對沈容說的。

杜凡菊道:“彆這樣……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是一個團隊的。你們沒事吧?”

沈容淡淡道:“早不管晚不管,鬼走了之後出來說風涼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這話雖是針對邱盛。

但杜凡菊聽了也覺尷尬。

都沉默了。

沈容回到屋裡。

見時間還沒過十二點,祭出【迷宮】。

她從來沒想過。

迷宮變成了她的一個變相的加血站。

那種“害怕”“信奉”感讓她意識迷亂。

隻有死在迷宮那樣的異世界,再複活,她才能確定,複原的身體清除了那些負麵影響。

沈容進入迷宮,很快扶好頭從迷宮裡出來。

洗了個澡,用布條遮住扶頭的背須和脖子,默默地想:以後一定要隨身帶針線。

她走出房間,恰好明輝已在客廳等候多時。

其餘四人似在暗中觀察他們,見他們倆碰頭,立刻就從房裡出來,道:“你們是要交流信息嗎?要不大家一起?”

沈容和明輝一言不發,一起去了明輝屋裡。

屋外,邱盛在他們進門前不滿地嘀咕了兩聲。

吳玲目光幽深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道:“咱們那樣對他們,他們不帶咱們聽消息也正常。”

沈容回眸看吳玲,恰對上她的視線。

吳玲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進屋,沈容將門鎖上,說出了在吳家大院發生的事,還有她遇見的人皮狗和無皮人。

說到這,沈容此刻清明的腦海裡立刻又浮現出鬼打牆時,那道聲音說的話。

“那個鬼說,好久沒遇到這樣的人了……上一個……”

明輝蹙眉沉思:“上一個?以前還有一個像你一樣不順著他們,跟他們硬剛的人?”

沈容:“我仔細想了想,人皮狗和無皮人看著恐怖,卻沒對我做什麼。而且,是他們出聲,那三具屍體才立刻跑回棺材裡的。”

“上一個……會不會就是他們?”

明輝道:“可是,他們變成了那樣,那個鬼說的話又很輕蔑,代表他們的反抗失敗了吧。”

沈容搖頭:“未必。很多事,不是隻有失敗和成功兩個評判標準。”

“或許,對鬼來說,把他們變成那樣,是鬼贏了。”

“但從他們的角度來說,他們讓那些小鬼忌憚他們,他們也不算輸。”

明輝點頭附和,說起自己和“新娘鬼”交戰時的情況。

他如沈容一樣,都是突然頭暈目眩。

而且那種奇異的感覺殘留至現在。

沈容想了想,道:“明天,咱們再去找明莉的奶奶問問情況吧。”

明輝道:“村裡人不是說吳家大院是禁地嗎?這種事應該算是村裡的秘聞吧,萬一明莉奶奶不說怎麼辦?”

沈容:“我自有辦法。”

翌日清晨。

沈容難得地念叨了一堆求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保護之類的話。

祭出卡牌,道:“來占卜一下吧!”

金燦燦的金白袍巫師出現,柔和的金光填滿整間房間。

是大吉!

望著腦海中自己的百分之十幸運加成,沈容默默決定,以後占卜前紛都先求諸天神佛保佑。

不過說來奇怪,她以前不會說什麼保佑不保佑的。

不是信,也不是不信,隻是尊敬但不太在意。

可今天早上莫名的,她就是有一種信奉感。

沈容即便拿到了百分之十的幸運加成。

在敏銳地察覺到這種信奉感之後,還是覺得很彆扭。

吃完牛嬸送來的早餐。

沈容借口找明莉,讓明莉再次帶她和明輝見明莉的奶奶。

寧天四人要跟著一起。

沈容也沒有阻攔,隻譏諷地對他們勾唇一笑。

看得他們心裡都很不是滋味,仿佛這一個笑抵千萬句嘲諷的話。

見到明莉奶奶,沈容先是寒暄。

而後明輝就明白沈容是怎麼套話的了。

她許諾把明莉帶出山裡,讓明莉奶奶說出村裡的秘聞。

這不算騙人,等解決了魚頭村的事,明莉確實可以離開。

明莉奶奶一聽,渾濁的眼睛都亮了。

吳玲想說些什麼,但終究沒開口,一直不滿地注視沈容。

明莉奶奶道:“咱們村的那些事……那可說來話長了。”

“咱們村叫魚頭村,聽聞是從前戰亂,祖先逃難來到這兒。看到山下有個魚頭形狀的湖,就叫這裡為魚頭村,那座山,就叫魚山。”

“剛開始的時候,魚頭村是沒有這些奇怪習俗的。後來祖先收留了一戶逃難來的人家。結果這戶人家的兒子調戲村裡另一戶人家的女兒,那戶人家父親一時激動,殺死了逃難人家未娶親的兒子。”

“這逃難來的人家,就要求村裡那戶人家把女兒配給他們兒子結陰親。村裡那戶人家不肯呐,逃難來的那家就趁農忙沒人在家的時候,把村裡那戶人家在家做飯的女兒拉到他們兒子的墳地裡,活埋了。”

“被活埋的女兒成了怨鬼,便開始禍害村裡人。要村裡所有年輕人,都跟她一樣,去給死人配冥婚。後來來了個道士,將這鬼封印在魚頭湖裡,說魚頭湖一日不乾,女鬼一日不得出來。而且魚頭村的人都已經受到了鬼的影響,不能貿然出去影響彆人。”

“從那以後,就有組訓。誰想出去,必須開祠堂,所有人都同意才能出去。村裡人不齊心,幾十年也不見得有一個能出去。”

“魚頭湖幾百年不乾,直到我十五歲的時候大旱,魚頭湖突然就乾了,而且再也沒有恢複。村裡人心惶惶,都說女鬼要出來了。”

“那段時間,村裡逐漸開始發生許多離奇的事。恰好那會兒,村裡一個大戶人家的兒子死了。”

吳家大院的構造是村裡最富貴的了。大戶人家……

沈容問道:“是吳家大院那家的嗎?”

明莉奶奶點頭,道:“嗯,是他家。他家的少爺模樣俊朗,人也斯文有禮。當時村裡許多適齡的姑娘都對他芳心暗許。可惜他體弱多病……”

說到此處,明莉奶奶眸光黯淡,眼珠子轉動,道:“他死了,死後村裡的怪事更加可怕,時常有人遇到鬼打牆,還有人看見他的鬼魂徘徊在村裡。所有人都想起配冥婚的事,當時恰好有個姑娘上吊自殺,村裡就給他配了個冥婚。”

“之後村裡確實是安穩了,可村裡人少,大部分都沾親帶故的,能結婚的合適對象就少了。有很多人四五十歲死了,都還娶不上老婆。起先村裡是湊合湊合,隨便讓兩個死人配對。”

“可後來有戶人家不同意,嫌死去的另一個人配不上他家兒子,說他兒子看不上。就出現了後來,鬼要自己選人的情況。”

明莉奶奶搖頭歎息。

沈容留意著她說話的細節,問道:“您剛剛說吳家少爺死了。他是怎麼死的?病死的嗎?”

明莉奶奶說到他時停住,很明顯把他的死因刻意忽略過去了。

明莉奶奶微張著嘴,看了眼坐在沈容腿上,對沈容十分依戀的明莉,點頭道:“嗯,是突然病死的。他死後,村裡好多姑娘都為他哭了很久呢。”

沈容了然地點頭。

對吳家少爺的死因,半信半疑。

沈容從明莉家出來。

杜凡菊似想和她緩和關係,主動道:“按照明莉奶奶的說法,一切的源頭都是魚頭湖下的那個女鬼。要不我們把她的屍骨挖出來,逼她現身,然後把她除掉?”

邱盛道:“你覺得你打得過那個女鬼嗎?”

寧天道:“我們一起合作的話,或許可以?”

沈容掃他們一眼,道:“彆亂來。”

女鬼的實力沒有多厲害。

但她肯定,在魚頭村這種詭異的地方,一定打不過那些鬼。

要是把鬼聚到一起,降下迷宮把它們困進去,倒可以一試。

但問題在於,她還有些搞不清楚的地方。

沈容想到自己有百分之十的幸運加成,決定今天白天再去吳家大院看看。

她走後院,避開前麵看門的人,還真就順利進入了院中。

吳家大院時有人來打掃,沒有多少灰塵。

就連大門緊鎖的房子看上去都是乾乾淨淨的。

三口棺材停在院中。

許是因為白天,即便沈容再靠近,它們都安分得很。

沈容憶起昨天墳地打屍時,那具屍體在白天表現出來的柔弱,和晚上的凶狠完全不一樣。

她跑出院子,回來時帶了一盒跟明莉要來的火柴,還帶了一堆乾柴。

明輝等人驚訝地看著她把屍體從棺材裡拖出,一具一具堆在一起。

那三具屍體怨憤地盯著她。

“你要乾什麼!”

“快住手!”

它們沒了昨晚的囂張,似乎受到了太陽的限製。

沈容把柴堆在他們身上,點燃火柴,扔向他們,在火光中對他們冷笑:“屍體不焚燒就埋,太汙染環境了,我這是在做環保。”

明輝:“……”

我看你就是記仇。

外麵看門的人聽到動靜開鎖,闖進院裡看見火焰中的屍體,大喝:“你們在乾……”

沈容飛速衝到他麵前,在他喊完話之前,把他打暈,用棺材裡的布綁在院中的枯樹上。

而後把門從裡麵鎖起來。

沈容看著三具屍體被燒焦成了乾屍,掰了根樹枝把他們的屍骨打散,從看門人身上摸索出鑰匙,走到院中正房門前,準備開門。

她一係列舉動如行雲流水,乾脆利落。

看得吳玲等人目光呆滯。

沈容拿起房門上舊時的鎖準備插鑰匙,房門晃動。

透過房門的縫隙,她看見裡麵大紅的喜廳,動作怔住。

吳玲擠開旁人湊過來看,也怔住了。

喜廳裡,有兩位老人低頭坐在正位的椅子上,似是等待新人叩拜的父母。

他們麵前,有一位徘徊的年輕人。

他膚色是病態的蒼白,容貌對沈容來說算不上俊秀,但在這山村裡已經算是最好。

他氣質乾淨,眉眼間有化不去的哀傷。

似乎……被困在了這裡。

這是……

吳家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