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女鬼渾身**,細得像根竹竿。
沈容之前一直看到的是它們的背影,站在看到其中一個正麵,驟然被驚到。
不是因為它恐怖,而是因為……太慘了。
它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瘦得堪稱前胸貼後背,肚子被剖開。長長的傷口,從胸前連接恥骨,肚裡的內臟半掛在肚子外,一個連一個的拖到了地上,在地上留下一灘鮮亮的血跡。
“你沒病?”它問。
沈容茫然地看著它,裝作聽不懂。
它歪著頭看沈容:“你真奇怪……你該不會是臥底吧?”
沈容仍舊一臉的聽不懂。
它咕噥:“是個傻子?”
其他鬼影咯咯咯笑起來,一齊到沈容身邊圍觀她。
沈容被鬼包圍得密不透風。
一個個瘦得皮包骨的鬼影圍著她打轉,還把臉湊到她麵前來打量她。
“她長得挺好看的。”
有個鬼道。
“不是好事……”
“她會為主教他們做貢獻的吧……”
鬼的語氣變得陰森詭異,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容。
一雙雙黑洞一樣的眼睛,像是要把沈容的靈魂給吸進去,讓她和她們成為同類。
沈容打了個哈欠,假裝困了,閉上眼。
靜靜等待周圍陰寒的氣息散去。
過了片刻,拍掌聲響起。
會議廳的人陸續被叫醒。
沈容睜開眼,看到那群鬼又趴到了主教的身邊,像寄生物一樣纏在主教腿上。
主教溫聲道:“放輕鬆,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站在門口,擁抱每一個離開的人。
無論男女老少。
輪到沈容時,他看了眼聖女,退到一邊,道:“你來吧。”
聖女微笑著對沈容眨眼。
沈容抱了聖女一下,也沒覺得得到什麼安慰。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道:“我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有點餓。”
聖女目光依戀纏綿地黏在她身上,道:“我去給你拿麵包。”
沈容在這兒等著。
很快,聖女拿來一塊奶油麵包和一瓶牛奶。
主教皺眉看聖女,似乎對她拿這兩樣食物很不滿。
聖女不搭理主教,讓沈容吃了東西再離開。
看主教一臉舍不得的表情,沈容直覺這食物肯定是能吃的。
飛快地吃了東西後離開。
離開前,她聽見主教低聲道:“你怎麼拿這些給她吃!這些是她們這些人能吃的嘛!”
聖女沒搭理主教,一聲不吭。
沈容心想:所以……他們這些人,隻能吃餿糊糊?
那牛奶麵包給誰吃?主教和聖女?
主教和聖女接受了他們這群被拋棄的人,而且還養著他們,看似確實很不錯。
可是,那麼多慘死的鬼魂,在這裡又是被用作什麼用途慘死的呢?
沈容回到宿舍,時間已經不早,她洗了個澡歇下。
死了兩名修女的事似乎被壓下了。
花雲卉和謝可佳驚奇問她:“你怎麼一身的血?”
“你今天一天去哪裡了?”
沈容道:“去了屠宰場圍觀。”
她上床休息,又聽見牆那邊傳來動靜:“嗨,我的朋友,你今天過得開心嗎?那兩個修女死了,她們再也沒機會欺負你了。”
沈容道:“你聽到傳言說她們是怎麼死的了嗎?”
芳芳道:“在這裡,你不用管傳言,沒人會在意那個,也沒人會在意兩名修女的死活,你放心好了。隻要你表現得夠好,沒準兒你也能成為修女呢。”
“不過……”芳芳話音一轉,道,“也不一定,你長得太好看了。萬一被外麵的人看上,就再也沒機會做修女了。”
沈容下意識把外麵的人聯想到那些**慘死的鬼們身上,問道:“能跟我細說說嗎?我生病了,腦子不清醒,什麼事都記不清了。”
芳芳道:“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聽了。總之,你沒事不要出去亂轉,記得隨身把藥帶在身上吧。願神、主教和聖女,保佑你平安。”
沈容默默地將手指靠近嘴唇,咬破,打算用言靈讓芳芳說出具體的事情。
芳芳卻好奇道:“你咬手指做什麼?”
沈容渾身一怔。
她麵對的分明是一堵牆,為什麼牆那邊的芳芳能看見她?
見她不出聲,芳芳又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沈容問道:“芳芳,你在哪裡?”
芳芳道:“我?我在你對麵呀。正和你一樣側著身子,跟你麵對麵地躺在一起呢。”
沈容問道:“那你是怎麼看見我的?”
芳芳沉吟片刻,道:“我的朋友,你怎麼突然變清醒了?這樣不好……”
一股陰寒氣息順著沈容的脊骨往上爬,像是有一塊冰貼在了她背上。
沈容皺眉,凝視著雪白的牆壁。
牆壁裡發出芳芳惋惜的聲音:“你不能清醒,你必須病著,不然會死的。”
沈容沉聲問道:“為什麼?如果我清醒,你就會殺了我嗎?”
她把手放進被子裡,悄悄幻化成水母色,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