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休息區0.36(1 / 2)

其他玩家看?到這慘狀,臉皮都顫了一下,繼續爬山的腳步停住了。

沈容觀察蠕動的荊棘與鐵刺,發現它們的活動是隨機的。

而且一旦有玩家靠近,它們還會加快蠕動的速度,變得仿佛撲食獵物的獵豹,眨眼間將玩家撕扯開來。

沈容將目光轉向了那些在地上嘲笑詛咒玩家的鬼身上。

鬼們衝玩家們大喊道:

“走啊!快繼續爬山啊!”

“你們要救的人,要找的人,都還在山那頭等?你呢!你再不快點兒,他們可能要死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玩家們煩躁地叫鬼閉嘴。

鬼反而更加囂張地跟玩家叫嚷。

沈容數了一下鬼的數量,估算了一下從山腰爬到山頂的距離,還有下山時可能遇到的危險。

她折返回山下,開始撈地上的那些鬼,對它們笑道:“我想通了,我要帶你們一起去古堡。”

“真的嗎?!”

鬼們像破抹布一般殘缺的臉上露出驚喜。

沈容拿出尼龍繩,悄悄在繩子上抹了鱗粉,用繩子捆住這些鬼們,笑道:“當然是真的啊,我這就帶你們上去。”

鬼們接觸到鱗粉,都疼得難以忍受。

麵目猙獰地質問沈容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沈容一臉無辜:“沒有啊。可能這個疼痛,是你們要離開這座山所必須承受的吧?”

鬼們呆呆地互相對望,有些遲疑。

從來沒有人要帶它們離開這座山,它們也不清楚是不是離開就會疼。

沈容牽著它們往山上走,一路小心翼翼地帶它們避過尖刺,道:“現在你們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對玩家這麼惡劣嗎?”

鬼們嗤笑道:“惡劣嗎?我們不覺得啊!”

“我們都爬不上山,你們怎麼可以!我們憑什麼眼睜睜地看著你們達成?心願!”

“我們就是說你們了,怎麼了?有種你們打我們呀,反正我們已經是鬼了,普通的傷害可都是傷不到我們的。”

沈容“哦”了一聲,又問道:“那山上的尖刺,還會對你們造成?傷害嗎?”

“不會。”

“我們死後也有嘗試過努力爬山。隻不過剛爬到山頂就被山頂的巨大荊棘給撞下來了。我們是殘缺的,沒

有那荊棘高,根本過不去。”

“我們經受過無數次荊棘與鐵刺給我們的疼痛,早就習慣了。”

說著,這群鬼還有點得意。

有個鬼嘀咕道:“荊棘和鐵刺,還沒你這繩子捆得疼呢。”

沈容再次一本正經地強調,這疼痛是它們要離開這座山必須經受的考驗,與她的繩子無關。

重回山腰處時,已有許多玩家在一次次嘗試爬山中掉了下來,也有玩家利用卡牌在艱難前行。

沈容在山腰處停下,回頭打量自己牽著的鬼,選中四隻之前她爬山時差點把她推下山的。

她拿出新的灑有鱗粉的尼龍繩,手化作水母色,掐著它們的頸脖到自己腳邊。

鬼們意識到不對勁,立刻調頭想要逃跑。

沈容拉進尼龍繩,道:“這是你們阻止我上山、詛咒我、還有想要離開這座山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哦。”

說罷,她給強行將四隻鬼綁在了自己腿邊。要求它們抬她山上,並拉了拉手裡的尼龍繩道:“要是你們故意把我摔下來的話,你們就全都要死在我手裡了,魂飛魄散的那種。”

“你們,一定不想死吧?”

沈容對鬼們笑得燦爛。

鬼們齊齊打了個寒顫,認命地扛著沈容往山上爬。

四隻鬼抬沈容,其餘鬼在它們身後推它們,防止鐵刺和荊棘將它們撞下山。

它們艱難前行,卻沒有疲憊,反而越發有精神了,也不在意沈容把它們當勞工使喚了。

“要是早知道大家一起努力可以爬上來,我們也不用在這山上呆那麼久了。”

“也不知道,我爸爸怎麼樣了。”

“還有我女兒……不知道她還好嗎?還在等我嗎?”

“還有我媽媽……不知道她還生不生我的氣。要不是我在高速路上任性,她也不會……”

鬼們流下一行行血淚,眼裡卻燃起了希望的光。

即將爬到山頂時,沈容見到了鬼們所說的巨大荊棘。

這裡沒有鐵刺,但是荊棘上長滿了勾狀的刺。

粗壯的荊棘橫截麵看上去就有一人高。

這些乾瘦殘缺的鬼在荊棘麵前,就像是小孩站在壯漢麵前。

看?看?就知道,它們麵對荊棘,毫無還手之力。

鬼們逐漸放慢了腳步,有些畏懼。

“你

說能帶我們離開的。”

它們仰頭,眼巴巴地盯著沈容看。

沈容讓鬼們把?她放下來,問道:“這裡距離山頂,還有多?遠?”

“不遠了,跨過這根荊棘,後麵就是山頂了。”

一個隻剩一副破碎骨架的鬼道:“我先前拚命爬上這荊棘,看?到過山頂。”

“本來我隻要從荊棘上滾下去,就有機會到達山頂了。可是這荊棘就像是活的,仿佛能看出我的意圖,直接把?我甩飛出去了。”

沈容沉吟片刻,召喚出風雪卡牌,在自己附近降下暴風雪。

暴風雪籠罩沈容與鬼,模糊了玩家們的視線。

沈容聽見玩家們感歎:“我去,那裡麵的人都是誰啊?他們是想凍死這荊棘嗎?”

他們——這代表玩家們把鬼也當成?了人,玩家現在無法看?清她的情況。

沈容將鬼們捆在一起,用觸須卷起它們,猛地將它們扔到荊棘的另一端。

荊棘突然變得像一條敏銳的蛇,抬起一端身子,在空中瘋狂搖晃。

眼看飛在空中的鬼們就要被荊棘撞下去,沈容振翼飛起,一手提著這群鬼,另一手觸須變得尖利如刀刃,向荊棘豎著劈下。

荊棘被觸須劈成?了細條。

沈容又用尾羽拍開被削弱的細荊棘,將鬼們趁機扔到荊棘另一端的同時,自己也躍了過去。

荊棘在暴風雪中瘋狂搖晃,被劈開的傷處有濃綠色氣體在往外噴射,將暴風雪的領域變得像一個混沌天地,更讓人看不清這方地界了。

濃綠色……

這讓沈容想起村長處決惡鬼時,用的那瓶女巫留下的藥液。

這荊棘山難道是女巫的嗎?

那這個遊戲的幕後主使,其實也是女巫?

沈容牽著群鬼到達山頂。

從山頂往山下看?。

一側,是布滿荊棘和血腥的荒蕪山麵。

而另一麵是綠草如茵,有小巧花朵點綴其中,仿若鋪上了一層花草星空地毯的山背麵。

鬼們看?到山背,眼中都閃爍起欣喜和愜意的光芒。

沈容的視線落在這塊“花草星空地毯”的儘頭——一個繁花盛開,樹木被剪成各種可愛樣式的夢幻莊園。

莊園內有一座華麗粉嫩的城堡,看?上去就像是童話裡公主住的那種。

鬼們

連忙衝向莊園。

然而在它們踏上草地的瞬間,被它們踩過的花草枯死了。

一陣白煙從花草裡冒出,在鬼們的周圍繞了繞。

鬼們麵露哀傷,一個個癱倒在地,失神地望著枯草流淚。

“我真的還有資格去見女兒嗎?”

“媽媽見到我,真的會開心嗎?”

“他們現在生活在這麼好的地方,我可能……不該去打擾她。”

“我一碰到這些美好的事物,它們留凋謝了。可能,我不配再走下去了吧。”

鬼們憶起自己的種種惡劣,每個都頂著一副心死了的表情回頭。

沈容攔住它們,道:“你們是為什麼來到這裡的?為了達成心願,為了見到你們想見的人?既然如此,城堡就在眼前,你們為什麼不去呢?”

她說這些可不是為了給激勵這群鬼。

而是她一直就感覺這遊戲不對勁。

這群鬼“即將達成心願卻要放棄”的反應,更讓她如此認為。

鬼們抬臉,對沈容蒼涼一笑,一個個爬回了山頂,義無反顧地滾進荊棘裡,去承受被鐵刺荊棘刺穿的痛苦。

其中有兩個跪倒在山頂,像是失去了支撐下去的動力,逐漸消散,化作了兩顆光球。

沈容撿起光球查看。

記憶再次出現:

孩子快三歲了。

昏暗的房間裡,她抱著懷裡沉睡的孩子,抬眼看了看?鏡子裡眼底烏青,皮膚粗糙,憔悴而又蒼老的麵容。

她呆呆地看了許久,房門被推開。

男人不耐煩地走進來,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她道:“我看?見了。”

男人脫外套的一頓,裝傻道:“看?見什麼啊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還像個二十九的歲人,說你四十都有人信!”

“你能不能彆整天胡思亂想?好好收拾收拾你自己,在家裡帶帶孩子做做家務,難道很難嗎?”

她眼眶通紅,哽咽道:“我看?見你和那個女的,還有那個孩子……”

她抬頭看?向男人,道:“那孩子多?大?兩歲?”

男人避開她的視線,用力摔了下衣服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你什麼意思?你自己……”

“我看?見了!”

她歇斯底裡地大喊,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劇烈起伏:“那是你的孩

子嗎?啊?它隻比咱家寶寶小一歲……我的寶寶,需要去醫院檢查,你不肯帶他去。整天喊著養孩子費錢費錢!那你怎麼會有錢再養一個!”

她手顫抖地指指男人,又指指門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男人道:“你把?養那孩子的錢,拿去給咱們寶寶看?病,咱們寶寶也不至於這樣……不至於這樣!”

她歇斯底裡地大哭起來,像個精神病人。

男人冷冷地看著她:“什麼不至於這樣?這孩子生下來,醫生就說了有問題了。我能養他和你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儘了。”

“當初是你媽不肯讓我告訴你這孩子有問題,還讓我養著孩子,養著你,養你那個廢物哥哥,不然就到公司說我拋妻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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