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得產後抑鬱,你還一天到晚的跟我鬨。孩子有問題我心裡不難受嗎?你還跟我鬨!”
她呆住了,仿佛木偶,一動不動地盯著懷裡的孩子。
“我告訴你,我是看在咱們倆相戀十年的份兒上,一直對你和孩子負責。但你不能說,連一個正常的孩子都不許我有吧?”
男人撿起外套,往外走:“這日子能過就過,不能過咱們就離。你們全家,我也是不想再養了!”
“你去哪兒?”
她無助地望著男人的背影。
男人腳步不停,不過兩秒,他一個轉身,她連他的背影都看不見了。
隻聽見他說:“去看我兒子。”
她的目光從空蕩蕩的門口落在懷裡沉睡的孩子身上,越看?這孩子越厭惡。
畫麵結束,光球化作了一個沉睡不醒的嬰兒,落在沈容掌心。
畫麵裡,這對夫妻吵成那樣,那沉睡的孩子卻至始至終沒有醒來。
沈容預感了接下來的劇情,還是打開下一個光球查看。
她和男人離婚了,拿著離婚協議書住在曾經的房子裡。
家人來探望她,要她回老家,說可以幫她帶孩子。
她看向寶寶床上睡著的孩子,道:“也行。這房子我就租出去,還可以賺點錢。”
年邁的婦人抿了抿唇,輕輕抓住她的胳膊道:“你哥哥女兒要上小學了,還在鄉下呢。這城裡教?育環境好,你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給你哥哥住吧?”
她道:“可是哥他在這
裡沒房,沒有上學名額啊。”
“嘖,你把?這房子給你哥不就好了嗎?你看?你現在一個女人家,帶著一個傻兒子,多?辛苦啊。難道你要一直這樣下去嗎?要我說,不如這樣……”
老婦俯身在呆滯的她耳邊絮叨。
“把?孩子帶回鄉下弄死,不要告訴孩子他爸。自家孩子在自家死了,隻要我們誰都不說,不會有人知道。到時候我再給你介紹個對象,女人還是要嫁人的,你帶著個傻兒子不好嫁的!”
她抬眸,看?向老婦人。
老婦人的模樣在她眼裡變成?了刻薄可怖的鬼怪。
“媽,這些年我為家裡付出的還不夠多?嗎?你為什麼要孩子他爸不告訴我孩子是……”
話音戛然而止,她想清楚一些事,麵露驚恐:“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老婦人沒聽出她的意思,歎道:“你懷孕的時候我就看到他和那個女的在一起了。那女的一看?就是個有手段的,我早知道你們倆要離。你要是知道孩子有病,那還不得鬨得人儘皆知啊……”
到時候等?離婚了,再弄死孩子,彆人不就要說閒話了嘛。
現在大家都以為這孩子是正常的,到時候孩子再死掉,誰也不會知道他是為什麼死的。
而且你看?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不是還能好好地跟他過日子嗎?一知道孩子有問題,你就開始跟他鬨……我們這不也是為了讓他多?養你和孩子幾年嘛。
她的整個世界都變黑了,老婦的話在她眼前也變成?了一個個淋漓的血字。
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好……”
她呆呆地說。
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光球凝成?一個血紅的“好”字,比之前所有彩蛋都要大。
沈容收起“好”字,向山下城堡走去。
繁花盛開的草地隨著她的走近成?片成?片的枯萎。
無數白煙縈繞著她。
那些白煙裡有嬰兒的啼哭和笑聲,還有含糊不清地叫“媽媽”的聲音。
沈容走到莊園內。
刹那間,整個莊園都敗落了。
被剪成可愛模樣的樹木,變成?了一個個渾身包裹著蜘蛛絲的屍體。
它們姿態扭曲,表情痛苦地在園中作為裝飾品,眼珠子和心臟所在的地
方都被挖空,成?了蜘蛛的居住地。
其他玩家也陸續到達莊園,環視四周,他們有的被嚇得尖叫。
有的已經恢複了記憶,隻感慨了一句:“我去!”
粉嫩的古堡變得漆黑,不斷有粘稠的液體從古堡外牆滴落,“啪嗒”“啪嗒”在地上砸出一朵朵腐黑血液色的水花。
沈容推開古堡大門。
玩家們緊跟而上。
古堡空蕩蕩的,光線昏暗。
一張紙飄到沈容麵前,上麵寫著:
【想救你兒子嗎?請打開這些門。】
紙條下方是房門號。
最角落,有一個小孩子的手印。
其他玩家也陸續收到了紙條,分散開來去尋找房間。
沈容依照紙條找到第一個房間。
五隻嘴裡長著蚊子口器的鬼向她撲來,它們揮舞著身上細長的手,想要扒住她,吸她的血。
沈容輕鬆打開這些蚊子鬼。
它們倒在地上抽搐,網狀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死死盯著沈容。
仔細看?它們的長相,它們和樹林裡人頭鬼們變幻出的惡心模樣很像。
而且其中一隻老蚊子鬼,跟光球裡的老婦人長得一模一樣。
它們,應該就是她所扮演她的這個角色的家人——爸媽,還有哥哥一家三口。
這個角色把它們當家人,但它們隻知道吸血。
沈容將它們捆起,掃視房間。
房間牆壁上掛著五個模樣奇怪的細長軟管。
軟管的一端鏈接著一個空蕩蕩、布滿裂紋水池。這水池形狀奇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女人蜷縮著的形狀。
軟管的另一端,則是尖銳的管狀針頭。
沈容思考了一會兒,將針頭紮進五隻蚊子鬼身體裡。
它們身體裡的血被軟管吸到水池裡。
水池裡的裂紋逐漸被血抹平。
血將水池填滿。
猩紅的血水麵上,出現一個個小小的女孩剪影在奔跑中成長。
那是一個小女孩從出生到結婚的二十五年。
當她能聽懂話時,家裡親戚逗她玩時告訴她:“你家的東西以後都是你哥哥的。你以後要嫁個有錢人,幫幫你哥哥,知不知道?”
父母臉上掛不住,說兒女都一樣。
她懵懂地看著父母,還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她逐漸長大,家裡的家務活也一點一點
地落到她身上。
爸媽對外永遠說,兒女都一樣。
然而在家裡,哥哥可以躺著什麼都不乾。
而她卻要在做完家務活之後,寫作業到淩晨,第二天再早起為全家準備早飯。
她沒有想過反抗。
因?為,她從小就被教?導,這是應該的。
直到她考上大學,逐漸知道了父母重男輕女。
血緣讓她無法徹底和家人斷絕關係,她隻能疏遠他們。
然而那些吸血鬼一樣的身影卻總纏著她不放,一次次用威脅、誘哄、撒潑、在大庭廣眾下罵她不孝,讓她妥協。
終於,她熬到大學畢業,和高中時結識的男友去了外地。
本以為可以擺脫家人。
直到結婚的那天。
那些吸血鬼出現在了她的婚禮上。
他們戴上了和善的麵具。
奔跑的影子逐漸消散,化作了一個光球,撲通落在了血池裡。
沈容從血裡撈出猩紅的光球,它看?上去就像一顆血色珍珠。
這次,光球沒有給她看任何記憶。
回頭看那五隻蚊子鬼,它們也恢複成?了人的模樣。
老婦向沈容伸出手,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妮兒,你怎麼綁著我們呀,快……”
“啪”
沈容變為水母色一巴掌打歪了老蚊子的臉,也打斷了她的話。
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怒道:“妮兒!你乾什麼!我是你媽媽!”
沈容有些驚奇地看著他們,道:“你們竟然是人哎。”
她還以為他們是鬼。
結果……這遊戲是真的把?那個女人的家人弄到這裡來了!
沈容想了想,問這群被她驚到的人道:“根據你們對我的認知,你們覺得我會把?血都吸回來,然後揍你們嗎?”
她想知道的是,如果這個角色本人在這兒,她會怎麼做?
這遊戲,難道是讓玩家幫角色達成?心願?
女人的家人們呆愣愣地看著沈容。
猜不透她的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一直被沈容無視的字幕,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會的】
字幕在回答她。
中年男人這時回過神來,怒氣衝衝地對沈容吼道:“你瘋了吧!這可是咱媽!你打自己親媽,不怕遭雷劈啊!”
沈容一腳踹在他臉上,把?他的頭踩在腳下碾了碾,道:“我想要脫胎換骨,遭雷劈很正常啊。這叫渡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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