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仔細地回憶起來。
她腦海裡閃過一抹紅色的身影,一個坐在餐桌邊給她剝蝦的身影……
“我在夢裡去過很多地方,遇到的都是不同的鬼。有那麼一個人,他在不同的地方都有出現,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長相,但他給我感覺很熟悉……就好像不同地方的他們,是同一個人。”
“是了!應該就是他在纏著你!”
老道士嚴肅地遞來三張符,“你把這三張符,貼在你房間的門、窗戶和床頭。把你房間的鏡子,玻璃製品,全部拿走,看看今晚怎麼樣。”
沈容接過符道謝,要付錢。
老道士擺手,“等解決了這事再說。”
沈容點頭,再次道謝,拿著符回家。
坐在車上,她看著三張符,忍不住想:
這三張符畫得不是很好。如果是我來畫……
嗯?我會畫符嗎?好像不會吧……奇怪,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沈容眉頭微緊。
——這符是什麼東西。不是吧,你要用這個……
她恍惚間又聽到了模糊的聲音。
沈容看向車上的玻璃窗,窗上又多出幾個手印。仿佛有人在玻璃裡拍打著,呼喚著她。
沈容遠離了玻璃窗,垂眸看到手腕上的手鏈,摘下,和符一起放進包裡。
回到家中,她按照老道士的話貼好符,在屋裡休息。
恍惚間進入夢鄉,她又做起了見鬼的夢。
她夢到自己來到了一個小鎮上。
鎮上客棧裡有個穿紅衣的“老板娘”,他對她很好很好……
一夢醒,天已經黑了。
沈容打開手機要點外賣,發現伏褚給她發了很多條信息。
可她不想回。
她當做沒看見,點了外賣。
等待外賣來的時候,夢裡的事不斷在腦海中回蕩。
就好像是她親身經曆過的一樣。
最重要的是,夢裡的“他”真的想害她嗎?
為什麼,她覺得“他”很熟悉。
沈容在床上靜坐片刻,起床,坐到書桌旁,拿出了一遝日記本。
日記本上記著過去的事,講述著她和伏褚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褚褚真好看啊,像動畫片裡的小花仙。而且他總是給我帶好吃的,我好喜歡他。】
【褚褚今天給我帶花了,是我在電視上看到的,說好看的花!我好喜歡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多小朋友都喜歡跟褚褚和我玩。但是褚褚隻願意和我一個人玩,他好任性啊。不過他對我最好,我就陪陪他吧。】
【今天差點被樓上掉下來的玻璃砸到,褚褚突然撲過來保護我。我沒事,但他出了好多血,還一直安慰我。明明他那麼柔弱,卻總是在保護我……以後我要保護他!】
【受傷的褚褚太任性啦,一刻都不肯離開我。爺爺奶奶都拿他沒辦法呢……】
……
日記上,滿滿的都是有關“褚褚”和她的事情。
“褚褚”喜歡纏著她,有些東西,隻要她誇了一句,他就會想辦法拿來送她……
十二歲那年,她說彆人的婚禮上的捧花好好看。他還跑去跟一群大人搶捧花,最終竟然還搶贏了,把捧花拿來送她。
大人們哭笑不得,爺爺奶奶隻能一個勁兒地對彆人說不好意思。
好幾本日記上,全是他們的過去。
寫的是他依戀她的故事。
字裡行間,全都是他。
最後一篇是在她十六歲時寫的,說她和他吵架了,他離開了,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不在了,她的日記就在此停了。
沈容摩挲著陳舊的日記本,不知怎麼的,鼻子有些發酸。
她和伏褚的關係,原來這麼好嗎?
可她為什麼,現在莫名地反感他?
她閉了閉眼,拿起筆,翻開新的一頁,落筆。
【夢裡有個穿紅衣的客棧老板娘。
彆人叫他封老板……】
寫好一篇日記,外賣正好到了。
沈容讓外賣小哥把外賣放在門口,出門拿外賣,她下意識警惕地先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
門外站著一個人,直勾勾地盯著貓眼,目光仿佛穿透了貓眼,在凝視著她。
這人渾身青白,看上去像個……死人。
沈容退後一步,沒有開門。
扭頭跑回自己房間,將門鎖緊。
叮咚——
外麵傳來門鈴聲。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急躁地響起來,緊接著急促地敲門聲響起。
似是因為久久得不到回應,外麵開始發出“砰砰砰”地撞門聲。
沈容還算鎮定地坐在桌邊,心中稍微有些緊張,不斷地轉著手中的筆。
屋裡的符紙像是被無形的即將撕扯般,浮動著發出簌簌聲響。仿佛隨時要被撕裂。
啪——啪——
桌上又突然傳來拍打聲。
沈容立刻遠離桌子,就見裝有爺爺奶奶照片的玻璃上,出現了小小的手印。
仿佛有人正在玻璃內部拍打。
——跑……
——他想殺……
極其細小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砰咚——
外麵的門被撞開,發出碰撞到上的牆壁聲音!
陰寒的氣息如同寒潮,從門縫中擠進了屋內,向她逼近。
砰砰砰——
它開始撞她房間的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