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半炷香的時間,顧長歌才慢慢地探出了頭。
來得還挺快啊……
她莫名地笑了笑,轉身加快了腳步,回了城主府。
……
這段時間張創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總是懷疑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查出來的內奸。
雖說楚南師清理了好幾撥人,其中都沒有他的名字,但就是這種不確定性才更讓他覺得驚恐。
因此就連每晚睡覺,都深深被噩夢折磨。
“啊——”
他驚叫一聲,猛地坐起了身。
劇烈地喘了好幾口氣才漸漸平複了下來,急忙伸出兩隻手,借著窗外的星光細細檢查了兩遍。
兩隻手都完好無損地長在他身上,沒有掉,也沒有缺少一根手指。
他這才狠狠鬆了一口氣,一抹額頭,已經是**的一片。
倏地,張創的動作僵住了。
他吞了口唾沫,在床榻裡側方向的手一點一點地向著枕頭下摸去,摸到熟悉的雕花紋路時才穩住了心神,然後猛然將之抽出,重重砍向床邊的人!
嘭!
那人身形一閃,一刀落了空,將桌案上的硯台掃到了地上,在寂靜的夜裡聲音無比大。
張創還欲再砍,就聽見一道聲音響起:“蠢貨,是我!”
他的動作頓時頓在了原地。
兩秒後才反應過來,趕緊丟了手中的匕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裴大人恕罪!”
下跪的時候太急,再加上沒有看清楚,膝蓋毫不設防地跪在了硯台碎片上。
碎片紮進了肉裡,劇痛讓張創登時渾身都繃緊了,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卻動也不敢動,隻能死死地咬著牙一聲不吭。
裴義對他膝蓋是否受傷並不在意,也沒有讓他起來,隻在黑暗中問道:“張大人做噩夢了?”
張創心裡一驚,不知裴義在這裡站了多久了,他居然半分都未曾覺察!
他恭恭敬敬道:“不勞大人掛念,就是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罷了。大人舟車勞頓,定然累了,要不今晚就先委屈一下,在下官這裡湊合一晚,明天一早下官就安排……”
“不用了。”
裴義打斷他的話,聲音裡不辨喜怒,“相比起來,我還是對張大人的夢更感興趣。”
這……
張創急忙回想自己剛剛到底夢見了什麼,然而一時半會兒居然想不起來。
裴義繼續道:“張大人為何在夢裡喊著,‘我不是自願的,我是被人脅迫的!’?到底是夢見了什麼,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腦中一個激靈,張創漸漸瞪大了眼睛。
他想起來了。
他夢見自己奸細的身份終於被楚南師查了出來,楚南師憤怒地質問他:“我將你看作是最信任的人,但是你居然敢背叛我!”
他被暴怒的楚南師關在了監牢中,用各種殘忍的手段一點點折磨,終於耐不住交代出自己被裴義脅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