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正文完(1 / 2)

第9卷 結束

第98章 正文完

時城所處的世界開始分崩離析支離破碎, 每一處原本看起來精心細致的景象宛若破裂的鏡子,一寸寸從裂開的細紋變成巨大的縫隙。

所有尚在副本中的人被猝不及防中止行動,茫然地站在屬於自己的一方空間中。

在所有的黑暗和空白下, 隻有時城的前方是一條閃爍著星辰的路。

這就是係統說的“通往安全出口的路”。

在時城十分鐘內走完這條路以後,係統就會對整個副本世界進行掃除和清理,裡麵所有的人, 可能都會死。

可清理了以後呢?

時城垂眸看了眼這條路, 直到時間過半, 才踏上第一步。

他並不著急, 因為他和傅遇安的目的不是自己逃脫,而是中止掉這個不公平、把人的思想情緒當做手段樂趣的世界。

清理了現在這一次,很可能是係統為下一次的“無限勞改”在做準備, 沒有人能預測到下一次被拉進去的人是誰, 在此之前,他們必須要徹底關掉、或者毀掉這個世界。

之前傅遇安就和他說過, 在他通關後,會有辦法抓住係統的核心, 找到那唯一的一個bug。

現在傅遇安找到了, 他說,那個bug就在他這條路的儘頭。

係統對於通關者的待遇確實很好,這一條路不長, 一兩分鐘就能走完, 但係統竟然給了十分鐘,可以說是進到這個世界以來,它最大方的時候。

時城來到儘頭, 看到了一個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

他張了張口, 複雜地喊了聲對方的名字:“索伊。”

索伊表情也有些怔然, 看到他來,又低頭打量著自己的雙手,好一會兒,悵然歎了口氣:“啊……是這樣啊。”

“什麼是這樣?”時城擰起眉心,“你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索伊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緩緩抬起頭,對著他笑了一下:“時城,我們一百年沒見了。”

這話不明所以,時城剛想反問回去,卻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

這個語氣……他應該聽過的,而且,非常熟悉。

“……莫送城?”

索伊——不,現在應該說是莫送城,在時城這個名字叫出來以後,他就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你還記得我。”

時城扯了扯嘴角,完全不理解現在麵前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麼荒誕的一幕。

“你怎麼會是索伊的樣子?你是莫送城,那索伊呢?”

莫送城歉疚地搖了搖頭:“你是問我這副身體的那個人嗎?很抱歉,我不知道。”

時城說:“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莫送城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時城,我是時冕創造出來的。在我誕生以後出現在你身邊,所有的行為和思想都是固有的設定,而這個設定的主程序和控製台,就在時冕那裡。”

“當年那場爆炸殺死了我的肉身,但對於時冕來說,隻要主程序和控製中樞沒有被損壞,他隨時都可以在用這些數據創造出另一個‘我’。”

時城抓住了重點:“那就是說明,你現在也不過是一串設定好的數據,而不是真正的‘莫送城’?”

莫送城一開始也是個人,是在被霍普列改造後,才變成了“機械”。

莫送城卻麵露苦笑:“我也不知道。”

“我是被強行作為高端程序植入到這個係統的,但很奇怪,之前的我並沒有記憶,是在剛剛那會兒,我才想起來的這些。”

這一點時城倒是有答案。

想到某個人,他不由得眼神柔和很多:“啊,外麵有人在幫忙,應該是趁著他進攻主係統的時候影響了你。”

莫送城看著他的表情,了然道:“傅遇安?”

時城挑眉:“你還有進到係統後的記憶?”

莫送城笑道:“是啊,畢竟從一開始我就不是索伊。”

至於他為什麼會有索伊的一部分記憶和習慣……這一點,他也無法解釋。

時城點點頭,把這個疑問放在心頭,打算等出去問問傅遇安。

那人在外麵麵臨一堆情況,為了不讓對方分心,剛剛他已經強行命令傅遇安斷開和自己的連接了,也不知道現在外麵的情況怎麼樣了。

他說:“你現在是相當於主係統的一部分?”

莫送城明白他要做什麼,配合道:“我等會兒會儘量開放權限,把通知放出去,讓這裡麵的人都離開。”

有了自己人,那場麵就變得輕鬆很多。

時城終於能輕微的喘口氣:“謝謝。”

“不用跟我道謝。”莫送城說,“畢竟這是我應該做的。”

時城看著他,知道大概已經到時間了。

他嘴唇闔動,還是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問:“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存在?究竟有沒有自己的意識?”

莫送城微怔。

他的數據知曉很多後來發生的事情,比如霍普列了解他們了解到很清楚當年被炸死的不是時城,並且用威脅和蠻力將時城抓到了帕維什。

以及在最初,霍普列改造他,是為了“監督”,但其實在他剛誕生的時候,腦海中的命令就是“保護時城,讓他活著”。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一條指令是時與輝下給他的。

時家代代精通生物生命科學研究,就算時與輝不想摻和也不感興趣,基本的知識和能力也還是有的,在剛收養他的時候,就悄悄給他植入了這個指令。

可以說,這個指令才是“莫送城”的核心,以至於後來的霍普列都沒能發現,還以為自己給他的“監督”是主要命令。

現在麵對時城的質疑,他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和盤托出,並且說出了一個更加隱秘的信息:“其實,我被霍普列改造後,是有選擇的。”

“我的意識麵對著兩個分叉口,如果我想,我完全可以更加傾向於那一條‘監督’。”

時城手指輕輕發抖:“為什麼?”

為什麼還是選了保護他?

莫送城笑了,但這一次卻不是對著“時城”笑的。

“小殿下,你不用感覺到愧疚。這一個選擇完全和你沒有關係。”

“如果當年時先生沒有收養我,我很可能已經病死了。這個選擇,一是為了報答時先生,二是因為,我也不喜歡霍普列。”

這一次,他沒有稱呼“時冕”,而是霍普列。

“我很清楚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所以如果麵前隻有兩個選擇,不管另一個是什麼,我都不會選擇霍普列那邊。”

但時城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感覺到輕鬆,因為如果一開始就沒有他……

“如果一開始沒有你,我可能不會被時先生撿到,早早就病死了。”莫送城了解時城,知道他在想什麼,在對方說話前主動開了口。

時城抿了下唇。

莫送城看了看他的身後,對他頷首:“到時間了。”

“時城,再見。”

周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留給時城的十分鐘限時早已過去不知多久,這一刻,從他腳下的那條散發著光芒的小路開始,星星點點的白光向著周圍延展,先是充斥了整個空間,又打破了邊緣的界限,朝著更遠的方向蔓延。

【警告!檢測到未知程序出現故障——】

【警告!係統即將在三分鐘內進行自我修複!】

【警告!……】

警告聲一直在耳邊聒噪地響起,時城卻已經開始走上了回程。

他最後看了眼不遠處的莫送城,動了動嘴唇。

莫送城看出來了。

他在說“對不起”。

還有“謝謝”。

……

“時城!”

時城在眩暈的後遺症中還沒緩過來,整個人就被攬入了一個帶著熱意和暖風的擁抱。

猝不及防被悶了一下,他偏了偏腦袋,枕在對方脖頸處:“嗯,我回來了。”

傅遇安扳著他肩膀,仔仔細細前前後後打量了一圈,確定沒有新傷後鬆了口氣:“裡麵剛剛是什麼情況?”

時城一邊看著四周,一邊簡短地把剛剛和莫送城有關的事情總結一通告訴了他。

“……就是這樣。你可能還不知道莫送城……”

“我知道。”傅遇安打斷了他,“抱歉,之前因為需要,就問了白厘。”

說起這個,他還有點心虛。

時城倒是無所謂:“行,知道了我就不說了。霍普列呢?”

兩人現在所在的實驗室裡並沒有其他人,安靜得讓人無端覺得非常詭異。

傅遇安將他帶到一個屋中:“剛剛沒有把人攔住,他現在不知道跑哪裡了。我們先在這裡說,等會兒估計其他從係統出來的人就回來了,狀態不明立場不知,暫時和他們避免正麵接觸比較好。”

時城點點頭:“先去找霍普列。”

總部外麵的戰火一直在僵持,想要控製住整個局麵,還是要找到那個人。

“我們現在隻是出來了,但是還不知道怎麼毀滅掉這個係統,莫送城也沒有這個能耐。我把你送去聯盟最高實驗總控室,你去找方法,我去找霍普列。”時城果斷下了決定。

傅遇安卻皺了眉:“你一個人?”

“嗯,放心。”看出來他的擔心,時城安慰道,“霍普列不會對我輕易下手。我一個人,比我們兩個人要安全。”

這倒是實話。

傅遇安糾結再三,勉強點點頭,給他耳朵上帶上一個簡易的通訊器:“一定要注意安全。”

時城沒說話。

身體忽然湊近,在他唇邊吻了一下:“你也是。”

傅遇安眼睛微微瞪圓,趁著對方撤離之前,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隔壁傳來動靜,才錯開點距離和縫隙,唇挨著唇,呢喃道:“之前打算這件事結束後給你說的,但現在我還是要先告訴你。”

時城喘息有些急,聞言用鼻音輕哼:“嗯?”

“第一點,不許被霍普列忽悠。”傅遇安語氣嚴肅認真,不帶著一點之前的玩笑意味,“不要否決你存在的意義和原因,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沒有錯。知道嗎?”

時城垂了垂眼睛:“囉嗦。”

傅遇安嚴肅:“不許打岔。”

時城:“……知道了。”

他推了推麵前的肩膀:“鬆開了。”

“還沒說完。”傅遇安嘴上這麼說著,手上的勁兒還是鬆了鬆,給足了他活動的空間。

時城:“那你接著說。”

傅遇安抬起胳膊,給他理了理微長的頭發。

“其實我要說的不多,一共就兩點。”

“第二點。”

“時城,我很愛你。”

“……”

這一句話直到時城把對方送到總控室自己離開都一直在耳邊轉悠。

一個人走在長廊上,他忽然摸了摸脖子。

嗯,太突然了,反應不過來……很正常。

至於還沒有來及給出的回應,等到事情結束後也不遲。

這麼想著,他就來到了一間磨砂玻璃房外。

劈裡啪啦的響聲證明了裡麵絕對是有人的。

他推開門,見到了正在瘋狂往自己身上插數據線的霍普列。

霍普列渾身都是被強行插入的數據線折騰出來的血,整個人狼狽不已,見到他來猝然抬頭:“啊……小城。”

時城麵色淡然,嘴角沒有一絲弧度:“你這是打算對自己下手?”

霍普列扭曲了麵部肌肉,語調抬高:“當然不是!小城,我們一起去新世界生活好不好?我們一起!”

“新世界?那個係統世界?”時城諷刺地眯起眼睛,“你知道裡麵是什麼樣的嗎就想進去?”

“我當然知道!那是我創造出來的世界!我是裡麵的神!我不會死的,我創造了他,我創造了世界!”霍普列語氣激烈,指了指身後的儀器,“小城,我知道你會出來的,我知道你想要的和我一樣!我們一起,我們一起好不好?”

看這樣子,霍普列是還不知道無限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時城覺得很荒謬。

無限世界雖然受了霍普列在外麵的影響,但本質還是自己主動生成的很多個空間,這些空間超過了他們現在文明所能了解的已知程度,甚至可以說,在給這個係統一點時間,祂會超脫維度達到一個新的文明。

創造研究出這一點的是傅遇安,被霍普列偷走了成果,憑借小聰明乾預了這個文明的發展,而現在這個小偷卻口口聲聲稱這個無法完全掌控的文明是他的研究。

實在是讓人惡心。

他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我和你不一樣。”

從出生開始,他們的立場就是截然不同的。

霍普列忽然抓狂,衝上來掐住他的脖子:“你胡說!你胡說!”

“如果你和我不一樣,為什麼之前要用我的名字?為什麼要去製造那場爆炸!時城,你承認吧,我們是一類人!這裡的世界配不上我們!”

時城反手打掉他的手,一腳將人踹到在地上。

他踱步上前,狠狠踩在這人的腰腹:“我用你的名字是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名字背負罪名,海盜首領的名聲太臭了。而且,我需要一個在以後可以絕對消失的名字身份,這樣隻要‘時冕’消失了,和海盜有關的所有罪惡地下產業企業鏈就全部斷了。”

霍普列聽著這段話,表情一片空白。

“至於為什麼要炸了索梅拉……”時城忽然笑了一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原來你沒有發現那些你和你部下辛辛苦苦的研究全都毀於一旦的事情。”

霍普列頓時臉色慘白:“……是你?!”

他畢生的研究成果全都通過各個匿名的聯絡者在掌握彙報,作為聯盟統帥,每天事情很多,隻能把這些研究開了個頭後就安排人去負責,以至於其實他自己,除了實驗數據,壓根不知道那些接頭人都在哪裡實施的。

而這些人,在三日蟲洞誕生後全都接二連三地消失了。

直到剛剛,他都覺得是因為有人在故意害他,這個人可能是海盜的餘黨白厘,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方設法殺掉白厘。

沒想到,原來這些一開始就是個長久的計謀。

“你的接頭人全被我安排在了索梅拉。”時城一句話將當年的真相全都說了出來,“我知道索梅拉有你的實驗室,但還是故意挑了這麼個地方,利用盜竊團的關係把你的接頭人全都暗中送到了索梅拉。”

“這很冒險,但好在你足夠自負,竟然真的沒發現我的動作。”

可以說,整個索梅拉就是一個巨型的試驗場,裡麵的研究成果凝聚了無數人的心血。

可惜,這些心血並不是大家所需要的。

時城炸毀了可以促進世界飛速發展的科研,但也讓不可預知的混亂和黑暗被扼殺在了萌芽。

世界上的一切規律都有跡可循,沒有人可以超過自然強行改變。

對於現在世界的熱愛和生命的尊重,是時城和霍普列最不同的地方。

他們就像是正負極,永遠不可能踏上一條路。

顯然,霍普列也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看時城的眼神忽然變得陌生,像個從未見過的路人。

眼前的時城和他以為的不一樣,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打雷劈。

霍普列滿心滿眼覺得自己創造出了一個讓人滿意、生命裡又旺盛的“一路人”,結果到最後,卻發現對方壓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

他徹底陷入了癲狂。

“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

這是最不能讓人理解的地方,時城不是個話多的人,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些?

“是不是很絕望?”時城勾起唇角,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是之前你對我做的那些的回禮。”他說,“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很記仇的。”

“你當然也不能不知道,對吧,哥哥?”

最後一個音,被他刻意變了個音調。

跟看著失敗者的好戲一般,惡意滿滿。

霍普列卻倏然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回蕩在整間屋內,甚至嗓音都開始變得沙啞。

時城皺了下眉,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霍普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抽出了胳膊上的一條連接線。

時城暗道不好!

他瞬間彎下腰準備折斷霍普列的手。

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根連接線已經穿過霍普列的心臟,狠狠紮進了地上。

聯盟最高執行長官被無數狼狽的線貫穿了身體,笑得像個惡鬼。

“好啊……真是好啊。沒關係,時城,沒了你我還可以找到下一個!沒關係……都可以重來!我可以在新世界重來!!”

“都死吧,都死吧。都死了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他話音剛落,就徹底斷了氣。

但與此同時,麵前的一扇屏幕憑空開始瘋狂出現無數字符!

時城來不及震驚,猛地衝到屏幕前。

他打開了外麵的監控,看到了讓人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是怎樣的場景啊?

整個蒂維拉星的有線電子設備忽然被操控了一樣,開始瘋狂跳動著人們看不懂的字節。

每當有一串字節產生,就有一個因為戰爭和災禍而亡的屍體憑空消失。

時城驟然明白了,這麼些年,霍普列究竟研究到了哪一步。

耳朵上的通訊忽然響起:“時城!我找到關閉那個世界的方法了!在剛剛,我捕捉到了一個銷毀字節,隻要半小時內……”

“不行!”時城一邊跑向隔壁的數據庫,一邊急促地打斷了他,“你快看外麵!”

傅遇安愣了愣,聽他的看向窗外。

三秒後——

“這是個什麼情況?!”

時城看著剛找到的資料。狠狠深呼吸幾口,壓下洶湧的怒意:“你還記得我給你說,莫送城這串數據在索伊體內嗎?”

傅遇安:“記得,他現在可以在係統內配合我的操作。”

時城閉了一下猩紅的眼睛,再次睜開時,鎖定在手中的資料上。

“我剛剛看到,索伊其實早就死了。”

傅遇安那邊驟然沒了聲。

索伊在當年叛逃被追捕的時候不慎落入包圍圈,因為拒不投降直接被一槍射穿了心臟。

但這件事,除了霍普列等高層人員,沒有一個人知道。

當是出行任務的軍人也被暗中解決了。

對外宣稱,索伊已經被捉捕歸帕維什。

但實際上,那具還沒有涼透的屍體來到了霍普列的實驗室。

當時的索伊隻是身體死亡,距離腦死亡還有短短的片刻時間。

就在這個短短的期限內,和保存時城的心臟等物件一樣,霍普列抽取出了索伊的大腦,並且利用係統和一些非法殘忍的手段,將大腦內殘餘不多的數據導入進了係統。

讓人驚喜和意外的是,這些殘存的東西正好是索伊最重要的記憶最深刻的一些部分。

比如自己的身體,又比如一些強行被記住的身份和過去。

一個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的“索伊”就誕生了。

但因為生命體征喪失的太多了,現在的索伊隻能算是一個空殼,他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基本的情緒,甚至連行為都不足以他被稱為一個人。

對此,霍普列想出了另一個辦法。

他把莫送城的數據,送到了這個空殼內。

但他太過於急躁了,在還未完全穩定下來的時候就將這個數據化的“人”送進了未知的係統。

進了係統,後麵發生的一切就不是霍普列所能預料到的了。

霍普列應該後悔過,但時城更傾向於,這給了他無數“啟發”和“靈感”。

不能操控又怎麼樣?

重新再來一次就好了。

他的瘋狂從來不能用人類的想法局限,於是乎,在漫長的百年時光中,霍普列終於掌握了那麼一點不為人知的技術。

在人死後,把還殘存的情緒思想和記憶通過這個係統轉化成數據,進到那個異世界,重新成為新的人。

事實證明,這個操作可行。

如果曝光,無疑是一個震驚世界的消息。

但時城和傅遇安同時意識到,這決不能外傳。

畢竟霍普列這個技術是沒有人能掌控的,包括霍普列自己,莫送城和洛問九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們已經不能算“人”了,一個失去了自我情緒認知,一個失去了很多碎片化的記憶,甚至在那個世界中,這些東西還都成為了隨時可能殺死人的副本。

這個研究悖德且喪失人性,世界暫時不需要這樣的改變。

當然,他們也不認為這種改變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外麵那些喪命的人,會直接被傳送進係統,這點已經很確定了。”傅遇安沉聲道,“可他們已經離開了,現在關閉這個係統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你要他們再出來,那出來的很可能不是屍體,而是不知道什麼的‘人’。這不是我們想要的,已經違反常理了。”

時城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

但他語氣沉重道:“不,傅遇安,你再仔細想想。”

“我,‘死’了嗎?”

無限勞改一開始針對的僅僅隻是帕維什。

時城可以肯定,他沒死,洛問九須子遙也沒有死。

那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世界?

傅遇安一顆心狠狠下墜:“希望……不是我猜到的那樣。”

在這方麵,時城沒有他懂,坦然問:“你有什麼猜測?”

“時城,有一種可能,但這很離譜。”傅遇安說,“那就是係統已經入侵在蒂維拉所有的電子設備中了,死亡隻是一個提前的條件,觸發了這個條件後,身邊的係統會把這個人主動帶走。但這種扭曲空間的能量衝撞,會造成周圍的磁場和世界的交錯。”

時城一點就通:“你的意思是,隻要一個人死亡,就會導致他身邊的人被迫去那個世界?”

“是。而帕維什整個,應該是因為蟲洞的影響,加上監獄整個都在主係統的控製下,直接跳過了死亡這個條件,扭曲了能量創造出把你們帶進去的隧道。”

“當然,這些都還隻是我的猜測……”

“不。”時城沉聲道,“不是猜測。”

“傅遇安,外麵已經有人開始消失了。”

“……”。

“媽的這個時候誰的通訊啊?”白厘一邊朝著對麵開炮,一邊罵罵咧咧接通了電話,“哪位啊我他媽忙……我操?首領!?”

時城沒工夫跟他計較:“是我。白厘,現在立刻馬上停止作戰!儘量減少人員傷亡,並且集中所有的人力去吧蒂維拉的人給我送出去!”

這個命令下得很突然,但白厘對時城無條件的服從讓他下意思應道:“是!首領,送去哪裡?”

“隨便,直接扔到躍遷點,送哪兒是哪兒,儘快!”現在整個蒂維拉都像是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一個活人被送到哪個沒有道理和人性的世界,時城必須儘快保證越來越多的人離開。

白厘:“是!”

掛了通訊,他連接了下屬的指揮器:“全體聽令,停止作戰!集中所有人員去撤離百姓!”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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