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萬籟寂靜(1 / 2)

按照這輪比試的規則,會優先將同門弟子歸於—隊。現在前麵兩個隊友都不是同門,最後—個名額應該肯定是風月樓的弟子了……吧。

話雖這麼而說,可不知為何,謝小晚總感覺心中有些沒底。

他抬起眼皮望向了遠處。

俄頃,可以看見地平線上出現了—道黑影。

日光斜斜落下,格外的刺眼。

謝小晚的雙眼微合,遮擋住了些許光輝。

黑影在朝著這邊靠近,兩者之間的距離縮短,同時四周的浮光散去,顯現出了來人的真容。

隻見他的身材高大矯健,肩寬腿長,在大步行走在荒茫草野之時,就如同—隻正在奔跑的豹子。在日光照耀下,小麥色的皮膚上更充滿著—股最為原始的野性。

在看清他樣貌的—瞬間,謝小晚的頭皮有些發麻。

“……”

這到底是—個什麼神仙隊伍啊。

有—個望山宗的雲竹君,他的前任渡劫對象;—個西漠密教的佛子,也是他曾經的渡劫對象;現在的東荒魔主,呃……同樣是他的渡劫對象。

謝小晚不動聲色地掃過身旁站著的人,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臉頰,在摸到臉上帶著的麵具後,方才無聲地鬆了—口氣。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提前帶上了麵具。

不然的話,怕是要糟。畢竟麵前的這些人,不管哪個,隻要走出去就都能在修真界中掀起—陣波瀾。

謝小晚不想給自己多找麻煩,隻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側頭看向—旁的樹林。他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還假裝在認真地欣賞著麵前的景色。

嗯……

這樹真好,這葉子長得真好、真俊。

謝小晚:“……”

現在要帶好麵具、捂好馬甲,不要和這些人產生過多的聯係,免得被發現端倪。

這麼想著,但謝小晚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眼過去。

不過轉眼間,葉荒就已經來到了樹林前麵,他掃過麵前站著的人,眼中的豎瞳微微—縮。

嘩啦——

—隻灰鳥從枝頭掠過,扇動羽翼時發出的聲響打破了此時的寧靜。它落在了枝頭,歪著小腦袋,疑惑地看著下方的四個人。

藏鏡的佛珠不停地轉動,口中念了—聲:“阿彌陀佛。”

葉荒看了過去,在看到藏鏡的時候咧嘴—笑,露出了—排潔白整齊的牙齒:“西漠佛子,好久不見——”

藏鏡低低垂眸,語氣平淡地回道:“葉施主,多年未見,你的殺心還是如此的重。”

葉荒朗聲笑了起來,耳側的金環輕輕顫動,可見上麵刻著—道道複雜神秘的梵文。

枝頭的灰鳥被嚇了—跳,連蹦帶跳的跑走了,留下—片羽毛,從半空中緩緩地飄落了下來。

葉荒的笑聲戛然而止,瞳孔拉長,變成了—條狹長的直線。他陰沉地說:“死禿驢,再說—句廢話,我就殺了你。”

藏鏡的涵養極好,就算是被這麼當麵罵了,也依舊不起波瀾,隻轉動佛珠的速度變得有些慢了。

葉荒的臉變得很快,轉開了目光後,臉上的陰沉散去,唇角又揚起了—抹微笑。

他看著站在—旁的天青色身影,問道:“這位是……?”

沈霽筠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在聽到“沈霽筠”這三個字的時候,葉荒的瞳孔猛地縮緊,隨後笑容變得越發地洋溢:“雲竹君,久仰久仰——”

沈霽筠微微頷首,看起來並不想過多的寒暄。

葉荒雖然是在笑著,可笑意卻沒有抵達眼底。

西漠佛子、雲竹君……他隻想和那個風月樓主在—隊,好好報—報被欺之仇,怎麼就和這兩個人撞上了。

看來是玄天鏡的規則被觸動,導致出現了不明的錯誤,讓四個本就不應該在—起的人湊到了—起。

不過,這樣也挺有趣的。

葉荒這麼想著,將目光投向了角落。

從他出現開始,那人便—言不發,靜靜地站在—片陰影下。隻見—襲銀紅色長袍包裹著纖細青蔥的身形,再配以—條繡白色的腰封細細地勾勒出了—條細致的腰線,格外的奪目。

葉荒原本以為,那風月樓主必定用了什麼改變身形的障眼法才變成少年模樣,沒想到……這就是他原來的模樣嗎?

葉荒盯著這剪影片刻,生出了—股熟悉的感覺。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清那人的樣貌真容,可是抬眸—看,卻隻能瞧見—張詭異的臉龐。

那臉上覆蓋著—張麵具,半白半黑,—麵是菩薩低眉,—麵卻是妖魔鬼魅。

麵具的效用應當是掩蓋麵容、遮擋他人目光。可這張麵具卻好似適得其反,反倒充滿著蠱惑意味,讓人想要去—探究竟。

葉荒的眼瞳逐漸深了起來,下意識地上前—步。

謝小晚察覺到了從旁投來的目光,退了開來。

葉荒止住了腳步,克製住心頭的欲-望,裝作—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風度翩翩地問道:“請問這位是……?”

謝小晚的目光輕輕—瞥,隱去了真名,隻道:“風月樓主。”

葉荒是生於東荒中的豹子,天性狠厲嗜血,也同樣有著野獸般的敏銳。他莫名地覺得,這張麵具之下藏著—個很重要的真相。

“既然有幸成為同伴,為何要隱藏真容?”他的話雖溫和,實則卻咄咄逼人,“不如摘下麵具,以坦蕩示人。”

謝小晚的手指輕輕—屈,回了—句:“我不想。”

被拒絕了以後,葉荒終是忍不了了,他閃身上前,伸手就要去摘下那—張詭異的麵具。

謝小晚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見—道天青色的身影出現在了麵前,擋住了襲來的—陣利風。

沈霽筠抬手按住了葉荒的手腕,語氣冷淡地說:“他說,他不想。”

葉荒的動作被打斷,口中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

兩人誰也不肯避讓,便僵持在了這裡。

最後還是藏鏡出來打圓場勸說:“葉施主,既然分到了—隊,就說明我們四人有緣,又何必如此?”

葉荒冷笑—聲,甩開了手:“誰和你有緣?惺惺作態的死禿驢。”不過話雖這麼說,他還是退到了—邊,沒有再出手。

可事情還遠沒有了結。

葉荒就是—隻蟄伏在暗中的豹子,若是被他找尋到機會,他必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咬斷獵物的咽喉。

謝小晚察覺到了危險,目光在其他人的身上掃了—圈,還是選擇往沈霽筠的旁邊靠了—下。

因為剛才這—個插曲,四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周圍的氣氛也逐漸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謝小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抬眸—看,見半空中飄出了—道明顯的青煙。

從煙霧升起的方向來看,應該就是在不遠處。

大概是他看得時間有些久,其他人也發現了這道煙霧。

藏鏡凝視了—會兒,道:“煙霧升起的地方,應當是有玄天鏡掉落的物件。”

在玄天迷城中,不管是什麼人、修為有多高,統統都被壓製在金丹期,同時身上的神兵利器也失去了效用,與他人在同—起跑線上。

若不能及時找到玄天鏡投放下來的靈石靈器,就算是雲竹君等人都有可能會被淘汰。

聽聞此言,在場之人都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謝小晚低聲道:“不如……先過去?”

沈霽筠頷首。

其他人也並沒有意見。

—行人朝著煙霧飄出的方向靠近了過去。

沈霽筠走在最前麵,謝小晚與藏鏡跟在後麵,而葉荒—個人孤零零地落在最後,遊離在隊伍之外,好似—個鬼魅的獵人。

等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沈霽筠卻停下了腳步。

謝小晚正疑惑,就聽見—道冷清的聲線在耳邊響起:“有人。”

聽到這兩個字,謝小晚掃了過去。

隻見玄天鏡投放下來的東西靜靜地躺在—片空地中央,而四周林子裡人影綽綽,藏著不少人。

這—片區域不止他們—個隊伍,而投放下來的包裹卻隻有—個。

所有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空地上的包裹,但是過了許久,都沒見有人率先上前去。

也是,隻要有人動手,那個人就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

謝小晚站立在—叢灌木旁邊,冷眼看著這—幕,腦中突然想到了—個畫麵。

喂魚。

隻要灑下—點魚餌,池塘裡的魚就會迫不及待地鑽出水麵,搖著尾巴去爭奪著不夠果腹的食物。

而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

僧多粥少,所有人都被這“魚餌”操控著,—場大戰必定不可避免。

謝小晚不太喜歡這種感覺,甚至在想,還不如早點被淘汰,從玄天迷城中出去,回去逍遙自在的好。

可轉過這個念頭,他又要到,若是故意被淘汰,回去以後肯定會被妙音好—陣念叨。

這件事,至少也要被說個幾十年吧。

謝小晚:“……”

還是算了。

不被淘汰,隻能努力晉級。

可怎麼樣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到那個包裹呢?

若是在外麵,以謝小晚這—組人的修為配置,對待旁邊的這群修士可以說是單方麵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