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唯一正.版(1 / 2)

回原府的路上,原悄窩在馬車裡,心中十分失望。

來之前他倒是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真的發生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的“救命恩人”不僅不是個Alpha,甚至根本不想理他。

這就意味著,他失去了找到同類的可能,將來需要獨自麵對發.情期。

一想到那種被本能支配的恐懼,他心中便覺苦惱不已。

但眼下也沒有彆的法子,所幸他還有不少時間,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

大不了真到了那幾天,把自己鎖在屋子裡不見人。

難受是肯定要難受的,不過至少不會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來。

想通了此節,原悄便將此事暫時拋到了腦後。

現在他的首要任務是將原君懷的木輪椅做好。

原悄回府之後,金錠子便迎了上來。

“公子可見到人了?”金錠子問他。

“見到了。”

“那公子怎麼看著不大高興?”

“不提了。”原悄進了院子,這才發現院中立著一個青年。

對方身上穿著一襲武服,身形健碩挺拔,長相有些憨厚。

他見到原悄後忙行了個禮,又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原來這人是原君懷給原悄安排的那個幫手,名叫楊槐。

“你會木工活?”原悄問他。

“會。”楊槐道:“小公子放心,乾木工我是老手,手藝雖然比不上鋪子裡的師傅們,但大小木工活我都乾過,尋常的活計難不倒我。”

“我們家公子乾的可不是尋常活計。”金錠子道。

“精細活我也乾過。”楊槐憨厚地笑道:“小公子放心,原統領交代過了,說小公子有什麼想學的,儘管吩咐,我隻要會的一定傾囊相授。”

原悄聞言一怔,這才意識到原君恪叫這人來並不是給自己打下手,而是想給自己當師父。不過想想也是,原悄突然要乾木工活,換了誰也不會想到他是個老手。

這麼說來,自己這個二哥竟也有細心的一麵。

原悄被他小瞧了,心中也不惱,反倒有些熨帖。

“你且看看這圖紙如何。”原悄將那木輪椅的圖紙遞給了楊槐。

楊槐伸手接過圖紙一看,麵上的表情登時凝固了。

他雖說不算多資深的木匠,但到底是懂行的,一看這圖紙便知這東西有點講究。都說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原君恪當時看了這木輪椅,隻覺得稀奇,卻不知這東西要如何才能做出來,更不會知道一把木輪椅從設計到製作有多少難度。

但楊槐不同,哪怕他沒做過這個,拿過圖紙一看,也知道這是個高技術活。

“這……”他小心翼翼看向原悄,“小公子從哪裡弄來的這個?”

“我們公子自己畫的。”金錠子道。

楊槐有些懷疑地打量了原悄一眼,顯然不大相信。

他跟著原君恪許久,對原家這位小公子的“事跡”多有耳聞,知道對方是個玩物喪誌的紈絝,正經事情一點不沾邊。要說這是原悄畫的,打死他也不信。

但他再憨厚,也知道該給原悄留點麵子,因此並未開口質疑,隻是把質疑掛在了臉上而已。

原悄假裝看不到他一臉的懷疑,取了一張新的圖紙給他,開口道:“勞煩你幫我做這兩組木梁,尺寸都在這裡,需要的話可以讓金錠子給你打下手。”

“好。”楊槐接過圖紙,去選了做木梁的木料。

不過他一直忍不住去看原悄,大概是想看看對方到底是何斤兩。

原悄也不理會他,隻專心打磨著自己手裡的木料。

昨日他拿廢木料試了一下榫接,效果還算理想,今日便打算正式試試了。

榫卯結構在木工活裡是極有技術含量的手藝,原悄從前便對此十分著迷。但是在星際時代,人們對於各類金屬的青睞顯然高於木頭,而金屬的連接工藝則不需要用到這種手藝。

“你還會榫接?”楊槐驚訝道。

“你不會嗎?”原悄問。

楊槐臉一紅,徹底啞火了。

他隻是個半吊子木匠,會的都是些粗活,哪裡可能會這種手藝?

尤其是原悄這圖紙上的木輪椅,若是全部用榫卯結構,就意味著原悄需要掌握多種榫卯連接方式,而且需要掌握得極為熟練,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他起先還覺得原悄可能是在吹牛,直到親眼目睹對方做出了榫頭,又打磨出了卯眼,繼而將兩根木材結結實實地無縫連接到了一起。

楊槐徹底看傻了,他懷疑原統領讓他來教人是故意整他呢。

聯想到自己方才的“猖狂”,他隻覺羞愧不已。

自那之後,楊槐就老實了。

他不僅不敢再小看原悄,甚至還對原統領這個弟弟生出了點崇拜,每次看著原悄乾活時,兩眼都放光。導致後來金錠子誤會他對自家公子圖謀不軌,每日都要小心提防著。

另一邊。

陳年將原悄送回府之後,便去找了原君恪彙報。

“殷時?”原君恪聽說原悄的救命恩人是殷時後,冷笑道:“就知道他們會糊弄你。”

“統領也覺得救小公子的人不是殷時?”陳年問。

殷時這人沉不住氣,若是他救的人,當日多半不會給望月閣留話,說不定會讓人抬著原悄敲鑼打鼓地招搖過市,甚至直接將人送到羽林衛去當場討人情。

“那統領覺得會是誰?”陳年問。

“不重要了,愛誰誰。”原君恪道:“原悄怎麼樣?”

“小公子離開巡防營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看起來好像是有點失望。”

原君恪倒也不奇怪,心道那小子泡了水之後就一直不大正常。

“巡防營的人想好了,要與咱們比騎射。”原君恪道。

“這幫孫子可夠損的,他們整日要巡城,騎射工夫自然好,咱們羽林衛整日在宮裡巡防,連根馬毛都摸不著,有這麼比的嗎?”陳年不忿道。

“那你覺得比什麼咱們能穩贏?”原君恪問。

“比……”陳年一開口,就將後頭的話咽了回去。

這幾年,他們比什麼都沒贏過衛南辭!

與其比他們擅長的東西輸了,還不如比騎射,輸了還沒那麼難看。

這麼一想,陳年頓時泄了氣。

也難怪他們原統領對那個弟弟不待見,要不是他,他們也不必在巡防營麵前丟這個人!

原悄並不知道陳年心裡是如何編排自己的。

他這幾日有了楊槐幫忙,製作木輪椅的進度突飛猛進。

不出幾日,木輪椅的架子就做好了。

兩人合力將輪子打磨好裝上,整個木輪椅就完成了六七成。

隻要再花一兩日的功夫把細節打理好,就大功告成了。

“試試能不能走。”原悄坐在木輪椅上,朝金錠子道:“推一下我試試。”

金錠子緊張地搓了搓手,而後扶住木輪椅的把手輕輕往前一推,竟然真得推動了。

雖然那木輪子有些不大輕便,推起來略有些吃力,但這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公子你太厲害了!”金錠子道。

“多虧了你們幫忙,靠我自己不知道要弄到何年何月。”原悄起身自己推著走了幾步,朝楊槐道:“弄些油潤一潤,推起來應該能更省力一些。”

“交給我。”楊槐忙道。

當日,楊槐便弄了些油,將轉輪的各處都抹了一遍。

又過了兩日,木輪椅便徹底完工了。

楊槐把該乾的事情都乾完了,不好繼續留在原府,臨走時還挺舍不得。

金錠子一臉戒備地將人送出府,心道這人總算是走了。

看他每天盯著自家公子看時那模樣,再這麼下去非得出事!

原君恪聽說原悄的木輪椅做完了,心中十分好奇。

這日他特意抽空回了一趟原府,想看看那東西做出來什麼樣。

他一進府門,便見原悄坐在木輪椅上,腦袋上蓋著塊方帕,身後的金錠子正推著他在院子裡來回轉悠。

原君恪一擰眉,心道這東西不是做給大哥的嗎?

這小子倒是自己玩兒上了!

他上前一把掀開了原悄腦袋上蓋著的方帕。

“二哥?”原悄一見到他,登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好玩兒嗎?”原君恪冷聲問。

“還行。”原悄道:“二哥你要不要試試?”

原君恪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點讓原悄害怕的情緒。

原悄見狀忙道:“這木輪椅剛做出來得磨合一下,不然推著費勁。我這幾日一直跟金錠子在院子裡轉悠,就是想先磨磨輪子,免得到時候大哥用起來咯吱咯吱推不動。”

原君恪聽他這麼說,麵色總算緩和了幾分,“這種事情找個小廝去做就行了。”

“不行,若是哪裡出了毛病,他們聽不出來,我得親自磨合才行。”原悄道。

原君恪聞言將手裡的方帕還給他,這才發覺原悄耳朵有些發紅。

少年皮膚白皙,經不得曬,哪怕這會兒是秋天陽光不算太盛,他曬上一會兒皮膚也會發紅,無奈這才找了塊方帕蓋著臉。

“那你試出什麼毛病了沒?”原君恪問。

“還真有。”原悄笑道:“木頭太硬了,有點硌屁股。”

原君恪聞言沒繃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原悄見他終於笑了,這才跟著放鬆下來。

“回頭找人縫個墊子吧。”原君恪收斂了笑意,垂著身側的手略抬了抬,似乎是想做點什麼,不過最後還是彆彆扭扭地又放下了。

“二哥,你想好怎麼跟大哥說了嗎?”原悄問他。

“我說?”原君恪一怔。

他還以為原悄都打算好了呢!

“那要不我說?”原悄一臉為難。

原君恪見狀隻得歎了口氣道:“我來吧。”

“好!”原悄朝他攥了攥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原君恪一臉無奈,隻能提步朝原君懷的住處行去。

不知是何緣故,原君懷屋子裡今日門窗大開,裡頭看著比從前亮堂了許多。

原君恪進屋時,對方沒有像從前那般窩在軟塌上看書,而是坐在茶桌前煮茶。

“你這些日子回來的倒是勤快。”原君懷給他斟了一杯茶,笑道:“是不是宮裡得閒?”

“嗯。”原君恪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端起茶杯一飲,被燙得直皺眉。

“怎麼如今忽然變冒失了?”

“大哥……”原君恪輕咳了一聲,一隻手不安分地搓著衣角,看上去十分緊張。

他不知道該如何朝原君懷開口提木輪椅的事情。

長久以來,他從不和對方談論腿疾的事情,連問都不敢問。

但隻要提木輪椅,就意味著必須正麵提及這個話題。

這對於原君恪來說太難了,比讓他朝衛南辭認輸還難。

“今天天氣不錯。”

“是啊。”原君懷一笑,透過開著的窗子看向窗外,“陽光真好。”

“那個……”原君恪又道:“臭小子最近挺老實的,也沒闖禍。”

“老三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嗎?”原君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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