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天普通國中生的日常(1 / 2)

穿過刻著紫金色碩大桔梗印的鳥居,幸村安定沿著石階拾級而上。

夾著兩道的朱紅色長明燈在林蔭裡散發出霧蒙蒙的光暈,星星點點的光斑如同翩然落蝶,星星點點灑落在樹冠頂端。

山中無甲子,悠長的時間仿佛讓這座山間的神社就此定格了。

他覺得這林子肅靜到有些異常——蟲鳥依舊自在地撲棱,卻是悄無聲息的,偶有矯捷如雪光般的兔子自參道中倏忽竄過,拱得道旁的注連繩微微顫動。

晴明神社的領域如安倍晴明那懶於修整的庭院一樣,自然不羈中不失條理。

這裡與後世他去過的晴明神社雖然結構差彆很大,但骨子裡給人的感覺卻是相同的靜謐古雅。

在他路過時,一條橋邊的石像似是動了動眼皮。

簡短的參拜儀式過後,他踏入正殿,那裡已有一名身著紅白巫女服的少女跪坐在正殿,緩緩抬眼看向他。

那巫女正值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紀,她在靜謐的神社中端莊跪坐著,仿佛來時林間的嘩嘩作響的白樺樹般知性古典。

“終於等到您了——在下巫女天音,在這裡等候您的光臨。”

她收起麵前散落的蓍草:“祂在後山等您——我等無權叨擾,還請您自行前往。”

禦神木旁,少年輕撫著樹皮,感受從神樹枝乾上湧來的、這座神社源源不絕的清正靈力。

他能感應到石板在他四周,卻找不到祂的具體所在。

這種感覺,仿佛石板是一片小而浩瀚的宇宙縈繞著他,而他是其中一顆微渺的星辰,漂浮在混沌中。

你想告訴我些什麼呢?

“冒昧問您一個問題,”自林間出來後,依舊守在正殿旁的巫女問他,“您對鬼有何看法?”

他歪頭看著這位巫女。

這是他在這個時代再一次聽到“鬼”這個名詞。

仿佛那是大正時代人人心照不宣的存在。

然而後世的文獻記載卻無人提到大正之鬼,就連消息一向靈通的時之政府也資料空空,還需派人查探,龐大的數據庫裡更是完全不見報告記載。

他單手按住那把日輪刀,耐心地回應這個自來到大正他便反複回答的問題。

“這個時代的鬼,不是鬼族,不是鬼魂——它們是人造的產物,是不應存於世的惡。”

雖然不知他是否還有機會重回大正,做這些並非審神者本職的事情。

繪著桔梗印的井邊便是塵封多年隱隱約約的法陣,雖然不解他要做什麼,巫女還是將它清理了出來。

依循著終端傳來的陣法,幸村安定用借來的筆墨重繪出時空轉送陣,累得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目送著來客在陣法的白光中漸漸消失了蹤跡,巫女仿佛是才反應過來般,原本直挺挺的上半身深深彎了下去。

既然神明是存在的,那麼……是不是……耀哉大人……

或許一切尚有希望。

她身穿白衣襦袢和緋袴披上千早,腳踩白色足袋紅紐草鞋,以白色檀紙紮發,頭戴前天冠,手持神樂鈴,在空無一人的神社舞台上翩然起舞。

——這大概是她在嫁入產屋敷之前,為她侍奉的神靈跳的最後一支神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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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了?”翻閱任務報告的幸村安定費解極了。在他耽擱的這麼一會兒功夫,原本隨他出陣的隊伍已經寫完了厚厚一本出陣報告。

同行去異世的付喪神們竟已經度過了一個月,可於他而言,他隻是在大正時代待了三天。

狐之助語帶不舍地將自己小碗裡的油豆腐向少年審神者推了推:“辛苦您啦!此次的失誤時之政府還在排查。宗次郎大人,您那邊進行得如何呢?”

“……不過三天而已,稍後我會寫成報告附在他們這份之後的。”

事實上不光是他走散了,連付喪神們都散在了兩處。

“麻煩了……”他比對著兩組差異甚大的報告深深歎氣。

如果說“鬼”可以對應成少年漫裡的反派勢力,那麼那所謂的鬼殺隊無疑是主角陣營,走著重要的主角劇情,然而兵分三路落在不同時間線的他們卻以兩個版本不同程度影響了那個世界。

希望他的短暫旅程沒有引導出第三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