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繆的話,遲樂和梁秋延都低低的笑了起來,似乎覺得很好笑一樣,還抬手擊了一下掌。
吳海闊被無視了個徹徹底底。
遲樂見吳海闊臉色越來越難看,勉強收斂了笑容,打了一個圓場,“我們不是在笑你。”
吳海闊:“……”我謝謝你大爺!
遲樂又弱弱加了一句,“就是單純覺得很好笑……”
吳海闊麵色黑的不能再黑,怒火衝頭,頓時口不擇言起來,“你們這群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周圍的人誰不知道你們就是一群野孩子?你們也就隻能在十三巷裡耍耍威風,真當老子怕你們?老子……”
厘央注意到大家的臉色明顯都冷了下來,就連遲樂臉上的笑意都散去了,他天生長著一張娃娃臉,冷著臉的時候像故作深沉的小孩。
吳海闊還沒說完,蔣樹已經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這一拳將戰火徹底點燃,周圍的人紛紛動起手來,蜂擁而上,這次沒有一個人說話,沉靜的氣氛中隻有拳腳相擊的聲音,場麵卻格外激烈。
周繆、梁秋延、遲樂幾個人動起手來毫不含糊,他們出手迅速敏捷,動作凶猛,幾乎招招都打在對方的弱點上,一看就經驗豐富,相比起來,吳海闊那夥人明顯技不如人。
厘央沒有留意他們,隻聚精會神的看向蔣樹,她的手指緊緊摳著牆壁,心口緊張地提著一口氣。
蔣樹神色沉寂而冰冷,眼中戾氣橫生,他一腳踹在吳海闊的小腹上,提著吳海闊的衣領把他拽了起來,他身上的暴躁再也無處可藏,宣泄了個徹底。
厘央看得心驚肉跳,卻緊張得移不開目光,她能看到蔣樹打人時繃緊的肌肉,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勁瘦,手臂青筋凸起,眼神又狠又冷。
吳海闊用力想要掙紮,卻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掰不開,接連被揍了數拳,拳拳到肉,他已經有些被打蒙了,後來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眼睛差點翻白。
蔣樹扯著吳海闊的胳膊,將人按到牆上。
吳海闊鼻青臉腫,緩過一口氣,瞬間疼得一陣亂叫。
蔣樹掀起眼皮,眉眼冷得像寒冰,即使炎炎夏日,也不帶溫度。
他涼涼地看著吳海闊,聲音透著一股燥意,“我今天很煩,你最好彆招惹我。”
吳海闊一下子收了聲。
厘央看到他明顯抖了一下,眼睛裡流露出驚恐的神色,連大氣都不敢喘。
蔣樹舌尖頂了下腮幫子,眼底全是陰霾,“以後彆再出現在十三巷,聽明白了嗎?”
吳海闊一句話也不敢說,隻使勁點了點頭。
蔣樹眼底戾氣未散,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厘央頭皮發麻,這樣的蔣樹是她從來沒看過的,她看了一眼顫抖著腿倒在地上的吳海闊,趕緊跟了過去。
厘央悄無聲息的跟在蔣樹後麵,沒有上前打擾他。
現在的蔣樹跟往常不太一樣,周身冰冷,戾氣四溢,讓人難以接近。
雖然他平日性子也冷,但那種風輕雲淡的冷和深入骨髓的冷還是不一樣的,厘央說不上來哪裡不同,反正現在的蔣樹給她的感覺是很難以接近。
厘央微微垂了垂眸,目光落在蔣樹的手腕上。
蔣樹今天戴了護腕,應該是為了遮住上麵那些深深淺淺的疤痕,但剛才打架的時候護腕滑了上去,露出了昨天那個傷口。
他應該是沒有上過藥,傷口的邊緣處還有燒傷的痕跡,因為剛才運動的緣故,傷口微微撕裂,冒著鮮紅的血絲。
看起來很疼。
厘央皺了皺眉,蔣樹剛才打球的時候流了不少汗,汗水滲到傷口上一定更痛,可蔣樹一點反應也沒有。
蔣樹剛才說自己很煩,可能就是在因為昨天的事而心煩。
厘央從包裡翻出一個創可貼,握在手裡,卻沒敢上前打擾蔣樹,隻是像隻小鵪鶉一樣敦敦跟在蔣樹身後。
蔣樹肩寬腿長,走得又快,厘央走一會兒就得跑幾步才能跟上他。
湛藍的天空下,街道寂靜,他們一前一後走著,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蔣樹聽著身後斷斷續續傳來的腳步聲,無奈停住腳步,回頭將目光定在厘央的身上,眼尾一挑,對她勾了勾手指。
厘央立刻顛顛跑了過去。
她看了眼蔣樹的麵色,小心翼翼問:“你知道我在你後麵?”
蔣樹眼底戾氣散去,神色無奈,“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剛才藏得挺好?”
厘央呐呐道:“我覺得……我藏得挺好的啊。”
蔣樹想起剛才的畫麵還有些想笑,厘央躲在牆角,隻露出一雙眼睛,顯得眼睛圓而大,明明亮亮的,讓人想忽視都難。
如果不是注意到她伸出來的小腦袋,他也不會那麼快停手。
蔣樹伸手在厘央腦門上輕輕戳了一下,“小朋友不乖乖回家,閒著沒事去看人打架乾什麼?”
厘央偷偷吐了下舌頭,“我剛才正好在十三中,我姐怕我不認路,看到你也在就讓我跟著你回去。”
“哦……”蔣樹拖長了音調,發帶下是一雙黑亮的眼睛,“我說後麵怎麼多了個不聲不響的小尾巴。”
厘央:“……”誰是小尾巴!
前麵的街道上傳來叫賣聲,厘央抬頭望去,看到街邊有個老爺爺在賣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