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孫奶奶又暈了一回,夜裡孟希留在醫院照顧她,厘央一個人在家。
厘央自己在家有些害怕,早早關上了房門,有些不敢睡覺,就找了本漫畫趴在床上看。
夜色寂靜,整個十三巷都靜悄悄的,厘央開著燈,手指輕輕翻著漫畫,看得入神,屋子裡隻有紙頁翻動的聲音。
她不知不覺盯著漫畫裡穿著裙子的女生看了半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才走了神。
她拍了下額頭,放下漫畫,正想下床洗個臉清醒一下,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厘央的媽媽沈容秋打來的,電話接通之後,沈容秋直接開始詢問厘央的學習情況,厘央答了兩句,還沒說到近況,沈容秋就有急事匆忙掛斷了電話。
前前後後不到兩分鐘。
厘央盯著熄滅的屏幕看了一會兒,訥訥扔掉手機。
她仰躺在床上,呆呆看著天花板,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直到夜深了,厘央才想起關燈睡覺。
她踩著拖鞋,去窗邊想把窗簾拉上,垂眸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道人影翻牆進了‘冬姐’家裡,看起來像是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一眨眼就不見了。
現在夜深人靜,怎麼會有人鬼鬼祟祟去彆人家?
難道是小偷?
厘央揉了下眼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可是又忍不住心生警惕。
她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人翻牆進去了,又擔心真的有壞人,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拿過來牢牢抓在手裡,隨時準備播通報警的電話,將窗戶打開,仔仔細細聽著‘冬姐’家的動靜。
遠離市區的地方夜裡很靜,沒有車水馬龍,一切聲音都被放大了很多。
她才剛把窗戶打開,就聽到‘冬姐’家裡傳來吵鬨聲,夾雜著女生的尖叫聲,燈被打開,遠處的狗叫了起來,寧靜的夜徹底被打破。
厘央心裡一緊,手指抖了一下,毫不猶豫地按通號碼,打電話報警。
她打完電話,正想給蔣樹打電話,就看到蔣樹已經從家裡跑了出來,如一道閃電一樣翻牆進了‘冬姐’家,動作極快。
雖然夜色朦朧,但厘央隻憑昏暗的剪影就能分辨出那個人一定是蔣樹。
她的心不由提了起來,抓緊手機,牢牢盯著‘冬姐’家的方向看,心臟砰砰的快速跳動著,緊張的忘了呼吸。
屋子裡傳來打鬥聲,一個男人從裡麵跑了出來,模樣狼狽。
蔣樹很快追了出來,一腳把男人踹倒在地,拽著男人的衣領狠狠打了過去。
厘央定睛望去,蔣樹根本沒有給那個男人喘吸的機會,直接接連數拳,比那天麵對吳海闊的時候下手要狠得多,專挑能疼死人的地方打,躺在地上的男人明明比蔣樹強壯,卻毫無還手之力,疼的鬼哭狼嚎,不斷地求饒。
厘央站在窗口擰眉看著,拳肉相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驚心,她從來沒見過蔣樹這副發狠的樣子。
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圓,清清冷冷地照在地麵上。
厘央雖然看不清蔣樹的神色,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濃厚的怒氣和戾氣。
蔣樹沒有搭理那個男人的求饒,反而打得更狠,男人反抗的力度越來越小,求饒聲也越來越小,蔣樹打到後來,厘央甚至怕他會把那個男人活活打死,幸好‘冬姐’跑了出來。
厘央又看到了那天看到的窈窕身影,她伸手拉住蔣樹,不知低聲說了什麼,蔣樹的怒火很快平息下來,最後踢了男人一腳,動作停住,站在那裡粗重的喘息著。
不多時警鳴響起,警車趕來了。
厘央靠在牆壁上,聽著外麵不斷鳴叫的警笛聲,有股洶湧複雜的情緒湧到心口,她卻分不清這種情緒是什麼。
最後她隻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放下了一直緊緊攥著手機的手,屏幕亮起,上麵是那個尚未來得及撥通的蔣樹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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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你在想什麼?”孫奶奶伸手在厘央眼前晃了晃,含笑看著這個出神的小姑娘。
“啊……”厘央回過神來,對孫奶奶笑了笑,繼續低頭削蘋果。
她剛才不自覺想起了昨夜的事,才有些走神。
孫奶奶打量著她的麵色,唇邊帶笑,“黑眼圈怎麼這麼重,昨夜是不是沒睡好?都怪奶奶的身體不爭氣,連累你姐姐夜裡要在這陪我。”
“您彆這麼說。”厘央笑了笑,把削好的蘋果放進她手裡。
孫奶奶看著手裡的蘋果,垂目歎息,“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孫子也跟你們差不多大。”
厘央猜她可能是想念孫萬峰了,不想她再想下去,故意繞開話題問:“孫奶奶,您認識小樹家隔壁的姐姐麼?”
“迦迦啊,也是個好孩子。”孫奶奶笑容和善。
“迦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