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名叫冬迦,是小樹的鄰居,比小樹大一個月,是個漂亮孩子。”孫奶奶咬了一口蘋果,笑問:“你見到她了?”
原來那個女生叫冬迦。
原來她就是籃球場上那些女學生口中唯一配得上蔣樹的人。
厘央搖了搖頭,隻道:“昨晚好像有小偷進了她家。”
孫奶奶變了臉色,怒氣衝衝地唾道:“什麼小偷……這群混賬!他們就是看迦迦一個人住,人長得又漂亮,所以想欺負她,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這些人就是賊心不死!”
厘央愣了一下,“她一個人住?她的父母哪去了?”
冬迦如果隻比蔣樹大一個月,那麼也才十八歲,一個人住很危險。
孫奶奶歎氣,眉目間帶著一絲心疼,“迦迦的媽媽很多年前就跟人跑了,她爸爸後來也意外過世了,那些親戚你推我、我推你,不願意收養她,她自小就是個要強的性子,就那麼自己一個人住著,幸好有小樹保護她,他們是鄰居,房間就隔著一麵牆,迦迦那裡如果有什麼事,小樹都能及時聽到,所以小樹晚上一般都會回家睡。”
厘央想起昨晚的情形,忍不住一陣後怕,幸好沒有出什麼事。
孫奶奶搖頭感歎,“哎……都是苦命的孩子。”
厘央怔了怔,蔣樹和冬迦是青梅竹馬,又互相幫扶著長大,感情一定很深厚。
她不由想起昨夜警察趕到後,蔣樹一直陪伴在冬迦身邊的樣子。
他們好像是彼此的支撐一樣,雖然年紀小小,卻已經一起麵對了很多事情。
厘央忽然意識到自己隻是十三巷的路過者,一個過客而已。
她路過這裡,跟這些人偶爾發生交集,探究到了他們故事的一角,但她早晚都是要離開的。
她遊離在他們的故事之外,就像昨夜她隻能站在樓上遠遠看著這一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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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央回到十三巷,踩著石子路慢悠悠往前走,抬頭的時候看到了冬迦。
冬迦靠牆站著,微微低著頭,手裡拿著一根煙。
她有一雙漂亮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頭發濃密黑亮,穿著一件白色吊帶裙,很瘦,外麵套著一件薄牛仔,露出的小腿白的發光,清冷中帶著天生的妖豔。
厘央雖然前兩次都沒有看清冬迦的長相,但這一刻,她一眼就確定,這個人就是冬迦,這樣獨特的氣質她絕對不會認錯。
冬迦看到她,掐了手裡的煙,側頭對她笑了一下,“昨晚是你幫我報的警?”
厘央輕輕點頭。
冬迦轉過身來,厘央這才注意到她下巴處貼著創可貼,額頭上有一片青紫,手背也腫了,手腕上有兩道勒痕。
厘央皺了皺眉,心中懊惱,低聲道:“我如果能快些報警就好了。”
如果她能早些確定那個男人是壞人,冬迦也許就不會受傷了。
“時間剛剛好。”冬迦疲憊地捏了下眉心,“如果警察晚來一步,我還真不一定能攔得住小樹。”
厘央抿了抿唇問:“蔣樹人呢?”
冬迦對著蔣樹家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他昨晚陪我去警局做筆錄,折騰了一晚上,現在正在補覺。”
厘央看著冬迦身上的傷,遲疑道:“你……沒事吧?”
“沒事。”冬迦勾了下唇,“我睡覺的時候會在枕頭旁邊放把剪刀,昨晚他一進來我就醒了,我沒讓他碰到我。”
冬迦風起雲淡的語氣裡,厘央卻聽得心酸,普通女生睡覺的時候,枕頭底下會放皮筋、會放藏著少女心事的情書,卻不會放一把冰冷尖利的剪刀。
厘央點頭,“壞人抓住了麼?”
“抓住了。”冬迦語氣簡短,昨夜的回憶對她來說顯然不美麗,她微微皺了下眉。
厘央沒有再多問。
她看著冬迦眼下的青黑,“你昨晚也折騰了一夜,怎麼沒去睡會兒?”
冬迦莞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走過來直視著她,鄭重道:“昨晚多謝你幫我報警。”
厘央反應過來,冬迦應該是特意在這裡等她,她沒有去補眠,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隻是想要向她道謝。
夏天的十三巷總是彌漫著淡淡的月季香。
微風吹拂起冬加的白色裙擺,像一朵盛開的白色月季,飄然美麗。
厘央唇邊彎起一個笑容,聲音清脆,“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