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1 / 2)

“大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

杜萬聞言臉色一僵,又站起身來笑道∶“您是侯爺的長女,自然是要回侯府的,一直住在莊子上也總會惹人非議。”

停頓了片刻,杜萬又補充道∶“況且侯爺和老夫人對您也很是想念,一直盼著您回去呢。”

謝姝月嗤笑一聲,對這個說法頗為不屑一顧,當年之事大家心裡都一清二楚,當初有傳言說她命格帶煞,衝撞了府上風水,擔心自己官運受損的宣平侯這才將在大雪天將她趕到了莊子上,如今再打感情牌,倒當真有些可笑了。

因此還未等杜萬說完,謝姝月便抬手打斷他的說辭,根本懶得聽他的虛偽之辭,起身拂袖便要離開。

杜萬心下一慌,猶豫的片刻間,謝姝月已走出正廳大門,見她態度頑固,無奈之下隻得亮出底牌,咬牙喊道∶“侯爺說了,若是大小姐願意回府,便將琴姨娘當年的遺物一並交還。”

此話一出,廳內的空氣好似瞬間凝固住了,在場之人都神色一滯,麵色複雜。

迎冬偷偷覷了一眼謝姝月的臉色,果不其然已經籠上了怒意,眼神好似淬了冰一般冷冽地落下來。

杜萬自覺失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解釋,不自覺間已跪在了地上,膝蓋磕在冰涼的地麵上,他才陡然清醒。

“你確定是他親口答應的?”

“……對。”

杜萬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忙回答道∶“是侯爺親口答應的。”

“好啊,可當真是我的‘好父親’。”謝姝月撫掌冷笑,目光越來越冷,毫不遮掩自己語氣中的嘲諷。

杜萬跪在地上不敢做聲,謝姝月看了他半響,忽而蹲下身子,嘴角還掛著一抹輕笑,隻是溫柔的語氣隱約帶著寒意,“聽說杜管家在賭場欠了不少銀兩,宣平侯知道嗎?”

杜萬聞言難以置信的抬頭,早已沒空計較謝姝月是從何得知這等密事,隻能訥訥看著含笑的謝姝月,背後湧上一陣寒意,內心卻如墜深淵。

“……你想要如何?”

把柄被人握在手裡,他自然也沒了可以自傲的資本,杜萬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哆哆嗦嗦地說道。

“不要緊張,我隻是想提醒一下杜管家管好自己的嘴,到時候債主找上門來,鬨得人儘皆知可就不好看了”

謝姝月站起身來,臉上笑容不減,語氣卻隱約帶著威脅的意味。

杜萬頓時領悟了她的意思,連忙磕頭保證道∶“大小姐放心,老奴絕不敢外傳。”

謝姝月冷淡地收回了視線,這才抬腿走出正廳。

綠芍和迎冬見狀連忙快步追上了她的腳步,正午的太陽有些刺眼,三人沿著樹蔭處走出了好一段距離,迎冬才猶豫著忐忑出聲。

“小姐,杜萬此人心術不正,他的話當真可信嗎?”

“他還沒那麼大膽子敢拿這件事撒謊。”

對於這一點謝姝月還是有把握的,杜萬心術不正但膽子也不大,當年琴姨娘之事,若沒有宣平侯的指示,杜萬可能連提不敢提。

“可是宣平侯又為何非要讓小姐回去呢?”綠芍不解插話道,“莫非是發現了小姐的身份,想要借機來做文章。”

“應該不是,生意上的事一向是由薛掌櫃出麵的,查不到我頭上。”謝姝月麵色冷了冷,心下了然嘲諷道∶“估計是宣平侯攀上了哪門權貴,這才想起來我還算有點利用價值。”

“那小姐今日便更應該拒了杜萬。”綠芍皺了皺眉。

“有些事情我必須回趟侯府才能弄清楚,也是時候跟他們做個了斷了。”

迎冬聞言也是眼神一黯,拉住了一旁還氣衝衝的綠芍,不動聲色地衝她搖了搖頭。

謝姝月的麵容早已恢複了平靜,隻是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戚,似是不願繼續多談此事,轉頭沉默了片刻,又有條不紊地吩咐道∶“一會兒去把東西收拾一下吧,書房的賬本都一並交予許管事,他知道該怎麼處理。”

迎冬連忙點頭應下,拉著還有些不明所以的綠芍便要離開,但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依舊淡然自若的謝姝月,心下隱約泛起了擔憂。

她與綠芍不同,綠芍之前從未去過侯府,雖然知道琴姨娘便是謝姝月早逝的母親,但卻完全不了解其中的內情,這才會出言阻止謝姝月。

但迎冬卻是實打實的曾親眼目睹此事之人。

當年琴姨娘正值盛年卻突發暴病而亡,全府上下都諱莫如深,迎冬當時年歲尚小,曾陪著謝姝月偷偷去看了一眼,琴姨娘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密布著大塊褐斑,口鼻俱流著黑血,分明就是中毒而亡。

而琴姨娘的遺物都被宣平侯收走,知情的下人也被一並打殺發賣,事情的真相好似石沉大海,唯有奇怪的毒發症狀還算是個突破口。

因著這個緣故,謝姝月離開侯府後便靠著莊子做上了藥材生意,到後來越做越大,醫館更是開遍了盛朝諸城,可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毒藥卻始終沒有結論。

迎冬知道琴姨娘的遺物的重要性,自然也知曉謝姝月心意已決,連帶著手腳都麻利了不少,不多時便已收拾完畢,將賬本賬冊親自交給了許管事,又仔細交代了好一會,這才回去複命。

東西早已被家丁裝到了侯府的馬車上,杜萬的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有些局促地搓著手站在車外,見謝姝月從莊子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卻沒想到謝姝月冷著臉直接上了馬車,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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