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樓一事果然不出謝姝月所料,被太子府死死摁了下去,當時在場之人如此之多,一人一句都能把事情說出花來,可偏偏上京城直到現在都沒傳出一絲風聲,足以可見太子對此事的重視。
不過這件事情,自然是瞞不過侯府上的知情之人,尤其是正在給準備謝姝月過繼事宜的宣平侯,得知此事後差點被氣暈過去。
就連太子殿下的親衛統領淩軒都親自上門,雖然還沒到興師問罪的地步,但言語中句句指責宣平侯教女無方,臨走之前還撂下一句,“殿下說了,絕對沒有下一次。”
宣平侯哪敢再讓謝姝月有下一次,也顧不上虛假的父女情麵了,連忙下令加強守衛,不許謝姝月外出,也不準長樂郡主再踏入侯府半步,倒是引得長樂郡主也憤恨不已,不過很快也被大長公主抓回去領家法了。
上京城內的花樓賭坊倒是一時間少了不少流水進賬。
雖說是禁足,但謝姝月的生活質量並沒有因此而下降,吃穿用度依舊如常,隻要不出府門便萬事大吉,但因著上一次後湖錦鯉之事,宣平侯還是多了幾分警惕,平時對謝姝月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謝輕寒估計也是得知了此事,寫了封信說自己很快就回來,勸謝姝月最近安分一些,不過很快就被她忘在了一邊。
“小姐,李姨娘求見。”
“不見。”
謝姝月倒也落得自在,靠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吹著暖暖的微風,懶洋洋地拿著本書翻著,聽到綠芍的話,頭也不抬的說道。
一時間綠芍倒是猶豫了下來,小心翼翼道∶“李姨娘還帶著個木盒子,說是……琴姨娘的遺物。”
“看來這是有備而來啊。”
啪嗒一聲,書頁被猛然合上,謝姝月神情似笑非笑,眉眼帶著絲冷意,倒是改變了主意∶“既然這樣,那便請進來吧。”
綠芍領命,不多時便帶著李姨娘走了進來。
李姨娘雖已年過三十,但卻依舊風韻猶存,穿著打扮並不張揚紮眼,帶著一種小家碧玉的氣質,臉上又向來掛著和善的笑容,讓人見之親切。
“聽說李姨娘是來送我娘的遺物的,倒是勞煩李姨娘跑上一趟。”謝姝月並未起身,依舊懶洋洋地靠在塌上,那雙瀲灩的桃花眸垂了下來,熟悉的感覺讓李姨娘猛然心驚,眼底忍不住閃過一絲暗芒。
“大小姐客氣了,不過是順手的事。”李氏勉強定了定神,這才把盒子遞了過去,笑道∶“侯爺說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謝姝月接過盒子,也不著急打開,指尖輕輕撥弄著木盒上的花紋,視線落到站在一旁頗為緊張的李氏身上,心下了然,狀似疑惑出聲問道∶“李姨娘還有事嗎?”
李氏的笑容僵了僵,指甲緊緊陷入了掌心,“前些日子誤會了大小姐,妾身今日便是特地來道歉的。”
“誤會?”謝姝月有些驚訝地抬頭,半響才恍然大悟道∶“莫非李姨娘是在說摘花一事?怎麼,那花不是李姨娘的?”
李氏聞言臉上的笑容幾乎都要維持不住了,那花名喚粉娥嬌,是南疆所特有的品種,雖然長的豔麗無比,但卻有迷情的作用,不僅如此,就連花蕊花粉也帶有劇毒,隻是一小點便可讓人頃刻斃命。
原以為謝姝月是摘了她房中的粉娥嬌,卻不料那日她回去之後,見到的卻是完完整整一朵不少的花,問過侍女才知道,謝姝月根本沒有來過。
李氏越想越心驚,對謝姝月手中粉娥嬌的來曆更是懷疑,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來找謝姝月,卻不料事到如今,謝姝月竟然還在跟她裝傻。
“那花自然不是我的,但倒是與我房中的粉牡丹頗為相似,這才不小心誤會了,還望大小姐莫怪。”
“原來是這樣。”謝姝月挑挑眉,笑眯眯道∶“既然是誤會,李姨娘也彆放在心上,我是在後湖東南角的圍牆見到的,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的野花呢。”
李姨娘聞言臉色登時一變,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也顧不上和謝姝月在這裡虛與委蛇,隨口找了個借口便匆匆忙忙地起身離開。
“這粉牡丹和粉娥嬌長得可一點都不像,李姨娘尋借口也不尋個靠譜的。”
綠芍看不慣李姨娘這般虛偽的作態,忍不住暗啐了一聲。
謝姝月瞧著李姨娘的背影也是扯出一抹冷笑,若非那日回府時聞到了粉娥嬌的花香,她也不會特地去試探李姨娘一番,此花在南疆都甚是少見,李姨娘一個後宅女子又是如何得到的,背後的原因可頗為讓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