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歲見他拿著遊戲機發呆,便主動湊過去,教他如何玩。
他湊得近了,江釋雪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涼氣息,手指無意間碰到溫歲的皮膚,發現他的皮膚也是冰涼的。
江釋雪有些漫不經心,溫歲卻沒有注意到,他耐心地講完,便用著鼓勵的笑容看著他,“你來試試。”
江釋雪按著遊戲按鈕,隨便玩弄了幾下,似乎發現有些意思,便專心了幾分。
溫歲看他沉溺進去,不由得欣慰,又看了看天空飄落的細雪,低聲說:“殿下,不如回寢殿再玩?”
江釋雪抬起臉,輕輕地“嗯”了一聲,將遊戲機收攏在袖中,已然是一副獨占的架勢。
溫歲倒是不生氣,他反而很滿意江釋雪這樣的舉動。
兩人回到了溫暖的寢宮,江釋雪坐在墊子上把玩遊戲機,侍從端上點心,沏上熱茶,卻被江釋雪叫住:“為何隻有一杯?”
侍從有些茫然,江釋雪看了溫歲一眼,吩咐道:“再沏一杯茶。”
侍從雖不解,但很快還是重新沏好了一杯茶,察言觀色著放到了江釋雪對麵。
江釋雪滿意地頷首,“退下。”
侍從鬆了一口氣,低著頭退下了。
溫歲說:“殿下有心了。”
江釋雪垂下眸,掩下他燦金色的眸子,“先生為何不現身於人前?”
溫歲隨口說:“因為我隻想被殿下看見。”
這句話似乎取悅到了江釋雪,叫他唇角微微翹起了一絲弧度,手中的遊戲機也無心玩弄,若無其事地問道:“本宮想問先生一個問題,還望先生如實回答。”
溫歲說:“殿下請說。”
江釋雪:“先生……到底是神,還是鬼,又或者是妖?”
溫歲笑道:“殿下可知身負帝王龍氣之人,乃是妖鬼克星?這皇宮冤魂千萬,卻從不曾禍亂陛下與殿下,便是這個原因。”
江釋雪注視著溫歲的臉,“所以,先生是神?”
溫歲端著矜持的微笑,似是默認。
江釋雪端起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似是感慨地說:“這世間竟真有神靈,那是否也有地府輪回?”
溫歲點頭,“自是有的,不過天庭和地府各司其職,互不乾涉,殿下若是想見黃泉之人,即使是我,也沒辦法為殿下達成心願。”
江釋雪眨了眨眼睛,彎起唇角笑道:“無礙,本宮並沒有想見的已故之人。”
溫歲:“殿下快玩遊戲吧,你應當會很喜歡才對。”
江釋雪重新將視線落到了手裡的遊戲機,此物的確新奇,但他對溫歲更感興趣。
若是溫歲往江釋雪的書房裡瞅一眼,就能發現短短兩日,他就已經命人搜來關於神靈的古籍,搜尋的重點還是克製神的方法。
江釋雪想捕獲神、霸占神,將神囚於他所能看到的任何地方,這才是江釋雪看到神靈心中所想的。
但忌憚於溫歲神出鬼沒的本領,江釋雪依然能用這樣尊敬的態度對溫歲。
江釋雪問溫歲:“先生,本宮能否知道您的名諱?”
溫歲怎麼可能跟他說自己的名諱,含糊地說:“名諱對於我來說是命門的存在,實在不便告知,還望殿下諒解。”
江釋雪在心中記了一筆,真名似乎能控製神靈。
他對溫歲的名諱更感興趣了,不過他掩下眼裡的暗光,好脾氣地說:“先生不能說那便不說,本宮隻想跟先生更親近些———先生可以喚本宮名諱,釋雪。”
溫歲冷笑了一聲,釋雪,音同嗜血,人如其名了這是,他假裝為難地遲疑了一瞬,才慢聲開口道:“殿下這名字不妥,陛下怎會給殿下取這種名字?”
江釋雪反問:“為何不妥?”
溫歲說:“殿下有所不知,人的真名乃是這個人的真正力量,一個人的名字已經暗藏了此人的命運,所以我才說名諱是我的命門,若是被人知道我的名諱,他便可以用術法將我束縛。而殿下的名字……似乎和鮮血脫不開乾係。”
江釋雪差點要以為溫歲發現了他的意圖,但仔細去看溫歲的臉,發現他不過是在闡述事實,不免有些意外————將這樣的秘密坦誠告知,若不是有恃無恐,那便真的是過於天真了。
江釋雪心不在焉,對於溫歲的話,也隻是淡淡的一笑,道:“本宮身為太子,也並非高枕無憂,見血也是常事,即使是本宮的父皇,也是殺了八個兄弟才登上的帝位。”
他對溫歲推心置腹道:“先生不會嫌棄本宮手裡也沾了幾條人命罷?”
溫歲立即握住江釋雪的手,表忠心道:“我怎會嫌棄殿下,不過殿下放心,有我在,以後必定不會讓殿下受此困擾。”
江釋雪目光往下移,盯著溫歲握他的手,嘴上道:“如此……便好。”
溫歲看見他微微抽搐的臉,心裡暗爽,他是知道江釋雪有些很嚴重的毛病,比如不愛與人觸碰的嚴重潔癖,比如走路必走直線,絕不拐彎等等。
溫歲再次滿意自己的聰明才智,居然會想到精分一個神仙哥哥到這個狗太子身邊,看著他有苦不能說的樣子真的是爽翻天了!
溫歲握了握江釋雪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臉,無辜地說:“殿下有些瘦啊,得多吃飯才行。”
說完,興致勃勃地說:“我請殿下吃一頓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