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事還不能急,需要一個時機。
東宮。
江釋雪的幕僚,一個叫做嚴策的青年男子。嚴家世代投身於江釋雪母族做幕僚門客,如今已是第四代,深受江釋雪信任。
嚴策還不知道江釋雪和溫歲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皇帝帶著淑妃和大皇子去了國師府許久才出來的消息,此時正在跟江釋雪商議這件事。
在嚴策看來,這個突然跳出來的國師身份十分可疑,就怕是皇帝弄出來的傀儡,畢竟清泉寺的大師不肯說謊,所以無法為江釋雪做虛假的批言,皇帝隻能自己造一個虛假的傀儡,用傀儡之口,將江釋雪的後路斬斷。
嚴策說的頭頭是道,江釋雪卻微微笑著,並不著急。
嚴策著急:“殿下,若是如此,我們會十分被動,百姓愚昧,聽風便是雨,不會探尋真相,尤其這種神神鬼鬼的更輕信。”
江釋雪問:“那嚴卿覺得該如何應對?”
嚴策思忖片刻,“先下手為強,請清泉寺若水大師為殿下批命。”
江釋雪表情微微一變,卻又笑了起來,他長得昳麗,臉頰尚且還有嬰兒肥,笑起來仿佛也是有幾分稚子的青澀,但眼神卻又是陰暗的,森冷的,“嚴卿你忘了嗎?當年母後請若水為本宮批命,他說本宮可是亡國之君,若不是母後封口,本宮能不能坐這太子之位還未可知。”
嚴策說:“這些神神道道裝神弄鬼之人雖可恨,但有些時候意外的好用,殿下我們可以想辦法讓若水重新批命。”
江釋雪卻說:“不必。”
嚴策看他似乎並不上心,訝異道:“殿下,這可不是小事,殿下何故如此輕慢?”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江釋雪對著一個方向輕聲道:“先生來了。”
嚴策愣住,他看向江釋雪對麵的位置,明明空無一人,“殿下您這是……”
他想起前不久有流言說江釋雪似乎總是自言自語,有瘋癲之相,但嚴策未曾信過,蓋因這個主子過於孱弱,除了他們這些人,也並沒有什麼自保的手段,還有許多人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雖然謹慎很有必要,但是偶爾的裝傻示弱也會有奇效。
江釋雪低聲道:“先生,可否顯現於人前?這是本宮信任的幕僚,本宮想讓他長長見識。”
後麵那句話頗有幾分撒嬌的味道,這是江釋雪刻意學來的語氣。
他覺得溫歲會吃這一套,事實上,溫歲的確被他這句話給整愣住了,但並不是吃這套,而是覺得惡寒。
當然江釋雪說這種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違和感,他本身就是這個年紀,長相又昳麗異常,金色瞳孔雖頗具侵略性,但不帶任何情緒的時候,又像是純粹的蜜糖,有一絲絲甜意。
但溫歲知道他未來什麼德行,並不會覺得可愛。
心裡想法很多,但也沒有表現在臉上,他聽了江釋雪的話,出現在了嚴策麵前。
嚴策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往後仰,手撐在地麵上暫且保住了顏麵,不至於太狼狽。
他看了看江釋雪,發現他竟是習以為常的姿態,不由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殿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溫歲不說話,江釋雪便開口道:“這是先生,也就是父皇新冊封的國師。”
嚴策大驚失色,“國師是你?”
溫歲頷首:“正是。”
嚴策心裡很亂,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江釋雪,江釋雪對他微微一笑,嚴策立即明白過來了,這位國師是他們的人。
嚴策心臟跳得厲害,一種強烈的喜悅流竄在他心頭,看此人能隱去身影的奇異手段,恐怕是有些真本事的,或許是什麼精靈妖怪,雖有些妖異,但嚴策信奉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貓。
國師是自己人,那方才自己那些擔憂也變成了無稽之談。
嚴策心情大好,見江釋雪仿佛有話要與國師說,即使心裡滿是好奇,卻也知道是時候告辭,因此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等嚴策離開後,江釋雪看著溫歲,低聲道:“先生,本宮聽說父皇帶著淑妃、皇兄去見了你。”
江釋雪雖然沒往下說,但金燦燦的眸子盯著溫歲,顯然是要溫歲自己坦白。
但是,憑什麼呢?
溫歲一臉嚴肅地說:“是啊,搖卦占命頗耗精神,我今日真是太累了。”
江釋雪頓了頓,“本宮有空,可以陪先生玩兩個時辰。”
溫歲:“淑妃懷了龍種,你父皇想要年輕,你皇兄野心勃勃,並非善類。”
江釋雪微微一笑,“先生,這些都是本宮已經知道的事情。”
溫歲盯著江釋雪,猶豫了片刻,說:“殿下昨日夢遺了,近日夥食最好以清淡為主。”
江釋雪:“……”
溫歲用欣慰的語氣說:“殿下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