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1 / 2)

雙O互換人生了! 宴夜鯉 12980 字 4個月前

究竟是多麼鐵石心腸的人,麵對這樣的事才能不心疼呢?

沙弗萊做不到。

無論陳詞再怎麼說,他也確確實實地不斷作做著犧牲。

沙弗萊隻能竭力收起自己的不忍和愧疚,不讓陳詞感覺出來,低聲道:“好。”

陳詞:“那個樣本在哪裡?能給我看一下嗎?”

“大部分都送到實驗室了,隻有極小的一部分留在我房間,保險起見,這一部分我之後也會交給實驗室封存。”

陳詞點了下頭,道:“走吧。”

兩人並肩而行,沙弗萊伸出手臂,供還很虛弱的陳詞攙扶,兩人相碰的地方隔著厚實的衣料,他本來想要個輪椅把少年推出去,但被陳詞拒絕了。

陳詞慢慢地走著,最終乘坐升降梯來到基地門口,坐上前往皇宮的專車。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回到皇宮,沙弗萊先將陳詞安頓在臥室,隨即返身去到自己的房間,將謹慎保存著的少量樣本拿出來。

他來到陳詞的臥室,將房間調整為夜間模式。霎時間窗戶玻璃變得不再透明,屬於正午的陽光被嚴密遮擋,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

那點微弱的紫芒如此顯眼,幽幽映在視網膜上。

讓陳詞想起從軟爛眼球中生長出的水晶花。

同樣是神秘美麗又血腥的紫色。

陳詞:“這是在我父親故居的桌子底下發現的嗎?”

沙弗萊點頭:“對,陳念在裡麵休息了一晚,熄燈睡覺的時候發現的。”

“我查過資料,陳蔚元帥最後一次在榮軍院居住是二十八年前,和Ashes出現的時間沒法對上,他應該是在那之後又秘密回去了一趟榮軍院,將線索藏在了桌下。暗格十分隱蔽,並且使用的材料特殊,能夠屏蔽精神力,不然也不至於十幾年來都沒有被發現。”

陳詞:“他在表層塗抹代謝物是想讓特定的人看到。”

沙弗萊:“而在疫情得到控製的年代,能夠看到這條線索的就隻有你和陳念。”

陳詞:“那張圖紙給我看一下。”

沙弗萊打開終端,找出那張被他設為私密,需要攝入動態密匙才能解開的照片。

陳詞盯著這張“41號避難所”的圖紙,跟隨傅天河學過一段時間的機械工程,他已經會看了點圖紙,但同樣看不出什麼個所以然。

沙弗萊:“陳念問過桂芷棋,她是學建築的,桂芷棋說比起避難所,這張圖紙更像是某種實驗室。”

實驗室?陳詞記下這一點,他父親曾秘密回到榮軍院,將某個疑似實驗室的圖紙藏在自己的桌子下,還用失活的代謝物塗抹,使之成為隻有他們兄弟兩個才能看見的符號。

陳蔚沒有把這些東西放入陳家宅邸,是因為事先預料到什麼了嗎?

雖然完全沒有辦法猜到其中緣由,但直覺告訴陳詞,如果他能夠到月光上去,說不定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陳詞抬起手,隔著一層密封袋,輕輕拈了拈其中的紫色粉末。

沙弗萊的心本能地提起來,但很快又放了回去。

如果就連陳詞都會出事,那他早就該在徒手將粉末刮下來的不久,全身潰爛而亡了。

陳詞收回手,道:“把它送到實驗室裡封存吧,薑岱肯定知道些什麼,把他的眼睛治好之後,先不要讓他離開或去地下城,陳念應該會和你站在同一戰線,你們可以側旁敲擊,試試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些東西。”

沙弗萊點頭:“我知道,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薑岱做了幾十年的陳家管家,見了太多大風大浪,當時一定是有非常嚴重的情況發生,不然他也不至於帶著陳念隱姓埋名,在地下城顛沛流離十八年都不願意回來。”

陳詞嗯了一聲,他沉默片刻,問沙弗萊:“你能不能幫忙把我下個月的身體檢查推遲一陣?”

“怎麼了?”

陳詞:“和陳念的下次互換,我想去更遠一點的地方旅行,隻有二十一天的話可能來不及。”

“稍遠一點的地方?”沙弗萊問,“你要離開辰砂嗎?”

“嗯,我想去三水。”

三水位於曾經的洛基山脈,和辰砂之間隔著一片浩瀚的大洋,幾乎是地球的另一端。

沙弗萊驚訝於陳詞竟然想跑這麼遠,但沒說什麼:“我會儘力和基地商量,看看能不能推遲。如果你想去三水,我可以派飛行器送你,也省得路上耽誤時間。”

“不,我想自己坐船去。”

“坐船?”沙弗萊一愣,旋即坐起眉頭,“坐船不行,實在太危險了。”

“先不說普通的航運都有隨時被原初生物襲擊的風險,你還有著吸引原初生物的體質,我隻是帶著陳念去環海平台待了一會兒,都導致平台不斷地遭受襲擊,更彆說坐船了,從辰砂到三水航程至少需要十幾天,一旦出了事兒,連救援都沒辦法。”

陳詞:“我就想坐船。”

“如果乘坐飛行器,路上甚至連半天都用不到,你可以用更多的時間在三水內部旅行,坐船絕對不行,太危險了。”

“你沒必要因為安全問題太過擔心。”陳詞平靜道,“此前白塔嚴密地將我保護起來,是因為我的作用無可替代,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了陳念和我有著相同的天賦,就算我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陳念也能夠擔起我的責任。”

沙弗萊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根本就不是什麼有沒有人能替代你的問題。一旦原初生物在大洋中找到你,你可能會死。”

陳詞:“人活著終有一天會死,我寧願早早地死在外麵,也不想在最無趣的地方多活幾十年。”

沙弗萊:“…………”

沙弗萊快要被他氣死了。

偏偏陳詞還是一副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過分。

沙弗萊隻能咬著牙,說一些更加嚴重的後果:“如果你吸引來了原初生物,船上的其他所有人也會跟著你遭殃。”

陳詞定定地看了他幾秒:“你在道德綁架我。”

“我隻是在闡述事實。”

陳詞將臉扭過去,不再說話。他頭發有些長了,柔軟的額發掃在眉梢,鬢角烏黑,襯得臉色愈發蒼白,顯露出肉眼可見的疲態。

Omega剛剛經曆血液透析,還很虛弱,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不曾有丁點柔軟。

陳詞確實變了,他的那些野心和棱角開始顯露出來,在辰砂的旅行徹底喚起了他心中對自由的渴望,從長達十幾年的壓抑中迸發出來,如此強烈。

沙弗萊歎息一聲,語氣輕了下去:“你先好好休息吧,基地那邊我肯定會提,不管你出不出去,都會儘量想辦法將檢查向後推遲,但坐船去三水這件事真的不行。”

陳詞淡淡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隻是想通知你一聲。”

“這是我為數不多按照自己心意作出的決定,我也有我的夢想和要做成的事,就算要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願意。”

“當然,我會把安全放在首位,你說你擔心我會遭遇原初生物的襲擊,但有沒有想過,既然我能和它們產生交流,並且陳念還聽到了呼喚,其實意味著原初生物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它們隻是想帶我們走。”

陳詞說罷,低低地咳嗽兩聲,他呼吸稍顯急促,眉頭都微微蹙起,似乎開始胸悶。

沙弗萊見狀,立刻道:“這個問題我們改天再談好嗎?你現在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要緊。”

陳詞沒再多說什麼,他也確實累了。

在沙弗萊的注視下,他好好躺到床上,低聲道:“你走吧。”

沙弗萊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去給他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

“好好睡一會兒吧,晚飯想吃什麼給智能管家說。”

“嗯。”

沙弗萊走了,陳詞閉上眼。

他的身體非常疲憊,但意識卻格外活躍,靈魂躍動在這幅軀殼內,似乎想要衝破束縛。

他忍不住去想,當他把要坐船遠渡重洋去三水的消息告訴傅天河時,Alpha是怎樣一副反應。

驚訝過後,傅天河應該會很興奮地說:那就走吧。

傅天河什麼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責任,甚至姓名,他也不會說這很危險,萬一出了事情要怎麼辦,傅天河隻會傻樂地背上包,問:“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反倒讓陳詞感覺格外輕鬆。

紊亂的思緒逐漸平靜下來。

陳詞也知道,沙弗萊說的沒錯,這趟旅程確確實實充滿著極大的未知風險。

但如果就連這樣的險都不敢冒,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到冰雪之上的月光呢?

陳詞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整天,就連晚飯都是侍女送到他房間裡的。

下午桂芷棋發了消息,問他要不要一起畫畫,陳詞說今天不太舒服,等改天吧。

他知道陳念學習了博物繪畫,經常和桂芷棋一起做練習,也許現在他應該告訴桂芷棋自己又進行了人格切換,省的她會為自己的拒絕而煩惱。

陳詞望向窗外,夜色靜謐,一棵樹擋住了白塔所在的方向,讓他無法看到那棟高大的圓柱形建築。

而深藍色的夜幕中,群星閃亮,弦月被飄過的雲遮住一半。

他突然想出去走走。

說走就走,陳詞披上外套,他打開臥室窗戶,徑直地翻了出去。

.

一牆之隔。

銀白色的神經適配器被機械臂摘下,沙弗萊睜開雙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過了幾分鐘,他手指摳動扶手下方的機關,將他身體牢牢固定住的十幾條皮質束縛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