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山洞的勢頭傾斜著向上,不然一夜過後,他們早就被淹沒了。
陳詞睡了個格外香甜的覺,醒來時周圍仍舊一片漆黑,他點開腕上的終端,淩晨四點。
頭頂傳來Alpha平穩的呼吸,陳詞沒有打擾傅天河,他熄滅屏幕,重新在黑暗中閉上眼睛。
天一直到七點多鐘才蒙蒙亮起,好在雨勢溫和許多,陳詞掀開毯子,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小心地不去吵醒傅天河。
大聰明也已經醒了,陳詞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它不要出聲,比格犬很聽話地重新趴下。
陳詞躬著身子從傅天河身上跨過,走出山洞,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他身上,他把外套的帽子戴上,暫時也不覺得淋。
雨夜過後,地麵格外泥濘,陳詞慢慢走著,他得觀察一下島上環境,順便找一個更合適的藏身之所,現在這個實在太小了。
陳詞在外麵轉了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找到了另外兩處比較合適的地點,具體怎麼樣還得親自看過才知道,他怕傅天河醒來之後找不到他會擔心,就直接先回去。
陳詞回到洞穴附近,他撥開麵前繁茂的枝葉,就看見傅天河正站在洞口外,眉頭緊皺,滿臉焦慮地四處張望著。
“傅天河。”陳詞喊了他一聲。
聽見陳詞的聲音,傅天河迅速扭頭看來,見少年從林中走來,Alpha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
“去哪兒了?”
“看了一下島上的環境。”
傅天河點點頭,渾身放鬆下來。
他一睜眼發現九月不見了,當即被嚇得清醒,趕緊一骨碌爬起來,四處尋找少年的蹤影,甚至還問大聰明知不知道九月跑到哪裡去
了。
很可惜,狗並不會說人話。
傅天河隻能在洞口外麵找,他喊了兩聲也沒回應,又不敢離開,萬一自己走後九月回來了怎麼辦?
說起來他不該那麼擔心的,少年擁有強大的精神力,能夠探測和自保,遇事比他要機敏得多,但傅天河就是控製不住心焦。
Alpha沒再多說什麼,他活動著右邊的手臂和肩膀,被陳詞枕著睡了一夜,剛醒的時候,他半邊身子都是麻的。
陳詞:“我發現了兩個更合適的山洞,我們去看看吧,這個稍微有點太小了。”
正好雨也下得不大了,傅天河點頭答應:“好。”
他們回到洞穴,背上物資,陳詞在前麵帶路,傅天河跟在他身後,大聰明撒歡地跑在兩人旁邊,享受著自然。
和剛被收養的時候相比,比格犬活潑了許多。
離開之前,陳詞回頭望了眼窄小洞穴,很難想象昨晚他和傅天河就在這麼小的地方擠了一夜。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回看,是因為昨天晚上這裡發生了些特彆的事情嗎?
島嶼很大,中部是凸起的山峰,他們就沿著比較平坦的邊緣地帶前行,地麵泥濘,一路上並不好走,大概過了七八十分鐘,終於到了陳詞所說的另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果然要寬敞許多,起碼兩人休息的話能鋪上防潮墊,躺下之後還有空餘。
陳詞和傅天河進去看了一圈,都非常滿意,就決定先在這裡紮營了。
他們清理出洞穴裡的碎石和草屑,把包裹放在裡麵,吃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那隻海龜還在麼?”傅天河問。
陳詞點了下頭:“它一直在靠近岸邊的地方等著,不過我們不用著急,可以先探索一下小島。”
這是陳詞第一次踏上所謂的地麵。
不是人造的建築,而是真實的陸地部分。
一切對他來說都是全然陌生且新奇的,動物,植物,岩石和泥土,最自然的小型生態圈,他想要探究更多。
傅天河當然沒什麼意見,隻要他們有辦法離開,九月想在這裡待上多久都行。
附近有一條從山頂流下的小溪,這座小島之前還是山峰的時候也許是某條小河的發源地,融化的雪水潺潺不絕,而如今溪流從山頂發起,蜿蜒曲折一陣就要彙入大海。
傅天河順道去溪邊洗了餐具,雨已經停得差不多了。
陳詞跟他一塊,少年蹲在溪邊,雙手捧起清澈的溪水,嘗試著抿了一口。
很清甜的味道,還帶著幾分凜冽寒意,如果是夏天喝上一口,肯定很爽快。
附近有野獸生活的痕跡,但從腳印和糞便看,很少有大型動物,兩人就放心地把包裹放在洞穴裡,一身輕鬆的探索島嶼。
大聰明撒歡奔跑,傅天河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晚上沒睡好的樣子,和它一起嬉鬨,一人一狗在叢林裡亂竄,沒過多久就弄得半身泥濘。
陳詞在旁邊圍觀,並不參與。
放在往常,他會很討厭吵鬨的環境,而如今耳邊儘是犬吠和傅天河呼喚大聰明的聲音,卻讓他格外平靜。
傅天河先來無事還拿了個空的小藥瓶,他用刀尖在瓶蓋圓心稍微偏移一點的位置戳出個小孔,再把一根末端捏扁的塑料吸管固定在小孔旁邊,又在塑料瓶身上開幾個不同直徑的小孔,一個簡易的陶笛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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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河手捧藥瓶,變化著指法,斷斷續續地吹了幾下,音調不算太準,但能夠聽出調子是《歡樂頌》。
“要玩玩嗎?”傅天河將藥瓶遞給陳詞。
陳詞拿過來,他含住吸管,唔,嘗到了琥珀木香味道的信息素。
陳詞試了幾下音,便吹起一首《酒館小調》。
樹葉上積蓄的雨水落在岩上,發出滴答聲響,風過林梢,海浪無休止地衝刷淺灘,不算太準的曲調中,他們行走在叢林裡,如同中世紀的吟遊詩人。
隻是這裡早已不見人類文明存在的痕跡。
傅天河還到處嚇唬野雞,大聰明被那豔麗的羽毛吸引,興奮地撲上去,在很久之前,比格犬是作為尋血獵犬培育的。
看來大家都在找回自己的天性。
他們一路繞著外圍,來到島嶼的西北方向,突然間,陳詞向著岸邊看去,他的精神力探到了某個非同尋常的存在。
陳詞:“去那邊看看。”
傅天河都聽陳詞的,他們走出樹林,來到岸邊,就看到一個人躺在淺灘上,那人麵朝下躺著,腰部以下的身體還在水中,被不斷衝刷。
銀白色的長發被打濕,黏在後背上,格外顯眼。
傅天河一驚,他趕忙跳上礁石,儘可能地靠近,很顯然那是個女人,她渾身皮膚黝黑,如果不是那一頭亮眼的銀發,幾乎就要和礁石融為一體。
陳詞和傅天河一同來到那人身邊,她已經暈過去了,身體卡在兩塊礁石之間,衣衫破爛不堪。
兩人協力將人拖到更靠岸的地方,把她仰麵翻過來。
陳詞打開她下巴,將手伸進去探了探,確定氣道沒被海草之類的異物堵住,也能自主呼吸。
“問題不大,隻是暫時暈過去了。”
傅天河點點頭,疑惑道:“怎麼還會有其他人在這裡?”
“可能是落難者吧。”陳詞也不知道,他看向遠處,原本興高采烈的大聰明不知為何突然躲得遠遠的,比格犬身體前傾,尾巴夾在兩腿之間,喉嚨裡發出低吼,很快就對著陳詞狂叫起來。
“怎麼了?”陳詞不明白,他招招手,“大聰明,過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大聰明向前挪動了一步,但仍舊瘋狂吠叫。
陳詞不明所以,大聰明的行為完全是恐懼的表現,傅天河也疑惑了,他起身走過去,就要安撫比格犬,卻被大聰明叼住褲腳,瘋狂朝林中拉扯。
它想讓他們離開。
陳詞看向麵前他們剛剛救下的女人,女人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雙眸緊閉,皮膚上有一些刮擦出的傷痕,衣物也破破爛爛,她周身空無一物,身上更是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看起來相當無害。
大聰明在恐懼她?為什麼?
犬類能嗅出人類發現不了的味道,也許大聰明是注意到了什麼非同尋常的端倪。
陳詞由此警惕起來,他和傅天河對視一眼,誰也沒再說話,但已經達成了共同意見。
他們暫時不會直接把女人扔在這裡,但會拿出十二分的警覺對待。
兩人一個是身強力壯的Alpha,一個是擁有極強精神力的Omega,就算發生意外,也擁有應對的能力。
傅天河安撫著大聰明,過了好久,終於讓比格犬稍微放鬆些許。
陳詞一直坐在女人身邊,大概半個多小時後,她猛地咳嗽一聲,唇角噴出一些海水,緊接著整個人彈著坐起身,趴在地上不住猛咳。
許多海水被她嘔出,過了幾分鐘,她終於緩過勁來,將視線投向旁邊的陳詞,眼中劃過驚訝神色,似乎很訝異竟然有人救了她。
“這、這裡是……”
“一座小島,我們在礁石邊上發現的你。”陳詞彆的不多說,直接問道,“你怎麼會在海裡?”
“我,我坐船去旅行,結果半路上……嘶。”她抬手捂住腦袋,一副相當痛苦的樣子,也許還撞到頭了,“我們遭遇了海上風暴,船遇難了,大家都掉進了水裡,我……
我竟然還活著?”
如果她指的是昨天晚上的暴雨,在中心區域確實能算得上一場風暴。
暫時還聽不出什麼貓膩,陳詞看了不遠處的傅天河一眼,站起身:
“嗯,你得救了,這是一座小島,情況還算安全,你餓了的話可以采摘水果吃,或者打一些小動物,我們還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眼看陳詞就要走,女人趕忙伸手拽住他褲子,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她孤身一人流落荒島,身邊又沒有任何工具,她清楚知道,如果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跟著救了自己命的兩個人。
“謝謝你們救了我。”她用力咽了咽唾沫,抬頭看向陳詞時,神情簡直楚楚可憐:
“我叫奧蘿拉,兩位恩人能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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