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 轉眼間來到二月底。眼看著下月就是萬壽節,眾人心裡都很緊張,生怕賀禮出了一點差錯。
蘇錦嫿早就將賀禮準備好了, 宸王覺得比自己準備的好, 便決定等萬壽節那日就送蘇錦嫿準備的。
萬壽節當日四處燈火通明,仿佛過年。這還是康元帝強調多次發結果, 要不然隻怕更加鋪張奢。萬壽節持續三日,這第一日主要是為了見一見各個附屬國的使臣,第二日主要就是見一見京都官員和宗親, 至於第三日就直見一外省的官員。
三天的時間, 被安排的滿滿的, 過個生日也不得閒。
現下正是第二日, 幾位王爺按照次序獻禮。容嗣王沒敢出什麼風頭, 送的禮中規中矩, 是幾卷手抄的佛經,禮雖然到了,但是人還沒被準許放出來。
接著就是太子, 太子送了一件改良後的耕地用具, 康元帝龍心大悅, 不吝讚美,“很好,太子很有儲君的樣子。知道為百姓著想,這件禮物朕很喜歡,比那些華而不實的美玉珠寶強上百倍千倍。”
蘇錦嫿和宸王相視一笑,也很為太子開心。
“父皇兒臣有件東西要獻給父皇,雖然此神物是被兒臣發現的,但是兒臣以為此物, 能被兒臣發現,乃是上天旨意。”
康元帝來了興致,“不知是何神物?”
直郡王輕輕拍掌,之間一個巨大的籠子被抬了上來,“請父皇移步。”
康元帝下了禦階,“老三你這是賣的什麼官司?”
“父皇揭開紅綢,就能知曉了。”
康元帝解開紅綢,裡麵站著一直白鹿,此鹿通體雪白,毛色均勻,頭上頂著一對鹿角。
許是被光刺激到了,“呦呦”的叫一聲。
“白鹿現世,此乃明君之兆,陛下當為千古名君。”
“陛下千秋萬載,福澤萬年。”
康元帝雖然不喜彆人拍馬屁,但是今日萬壽節,能收到這樣祥瑞的禮物,他心裡也是很開心的。
直郡王見康元帝心情不錯,鬆了口氣,之前他被皇後牽連,沒少被父皇斥責。不久前那個蠢女人又把太子妃弄的小產,雖然後麵證實了她並非有意,但是父皇也禁了足,還命他跟著一起抄誦往生經。
如今送了白鹿,還有他準備的另外一件禮物,父皇應該不會在追究他之前的事了,最起碼不至於因為皇後和那個蠢貨牽連他。
“不錯,讓百獸園的人仔細照料。”
“是。”
推車的幾個小太監,連忙把白鹿推走了。
平郡王和安郡王送的也是中規中矩。
接著就是蘇錦嫿所秀的千裡江山圖,康元帝看著千裡江山圖,臉上喜色更濃,甚至比看到白鹿還高興。
“好,繡工精湛,朕很喜歡,擺到禦書房去吧。”
“父皇喜歡就好。”
康元帝揶揄:“你倒是會偷懶,賀禮都不說給朕準備。”
“兒臣冤枉,兒臣也準備了,但是兒臣覺得王妃準備的更好,所以才換了王妃準備的。”
康元帝笑著說:“偷懶就說偷懶,偏要扯一堆說辭。”
殿內眾人知道康元帝最寵自己小兒子,連忙跟著誇讚宸王。直郡王見到殿內的人都幫著說話,臉色不大好,一幅千裡江山圖,竟然比他幸苦尋來的白鹿還珍貴不成?
不是都看不起他麼,他偏要坐上那個位置,把所有看不上他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獻完禮,舞姬開始進入殿內表演。
舞姬們身姿纖細宛若燕兒,穿著輕薄的舞衣,手拿桃花偏偏起舞,中間的領舞眉眼彎彎,如春水般柔蜜,隻可惜俏臉上戴著麵紗,無法窺探全貌。
舞畢舞女摘下麵紗,殿內的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這個舞姬和先後長得相像極了。直郡王瞧瞧打量康元帝神色,康元帝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
直郡王心裡有些忐忑,太子和宸王的臉色都不大好。
康元帝轉著自己手裡的酒杯,賢妃看了眼皇後,又瞥了眼下首的直郡王,底下了頭,眼底全是譏諷的笑。
殿內久久無聲,舞姬們一直行著禮,都要站不住了,康元帝這才開口,“跳的不錯。”
皇後開口道:“臣妾瞧著那領舞的跳的最好,雖然站得有些遠,但是她眉宇間依稀有些像一位故人呢。”
康元帝沒說話,皇後對著下首道:“領舞的舞姬你上前一步,讓本宮好好瞧瞧。”
舞姬上前一步,皇後又說:“抬起頭來。”
康元帝看著那張和先後相似的臉,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他和先後初見那日,也是在桃樹之下。
那時候他剛登基地位還不穩固,太後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一直沒有讓他立皇後,現在想來他對自己的養母也是心存極分感激的,不然那時候他也不會有機會,讓自己最心愛的人,做自己的發妻。
康元帝收回思緒,低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奴叫蕭薔。”
“皇後很喜歡你跳的《春華》,既然如此,就封為正八品選侍,留在宮吧。”
“臣妾謝陛下隆恩。”
殿內的人心思電轉都在想,這個舞姬到底是誰送上來的?
宸王臉上陰雲密布,恨不得鑽碎了手裡的杯子。對著直郡王沉聲說:“弟弟勸三哥一句,還是不要做這些無用之事。”
“六弟這話啊,可是讓三哥我好糊塗呀。”
宸王冷哼一聲,“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直嗣王被圈進,也就你能籌劃這些。今天父皇生辰,我懶得同你計較。”
“我是真不知道六弟在說什麼,六弟何必動怒呢?”
宸王不在理會直郡王,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又看了半日歌舞,康元帝也乏了,便叫賢妃帶著眾人遊逛。
賢妃依照吩咐帶著眾人去了禦花園,到了禦花園,賢妃溫聲說:“一直逛園子也沒什麼意思,我讓宮人把禦花園後麵的青茵園收拾了出來,用來打捶丸再好不過。”
“還是賢妃娘娘想的周到,臣婦也確實許久沒打錘丸了,今天難得有機會倒是想試一試。”
賢妃笑著說:“那再好不過了,我準備的時候還怕你們不動,隻讓這些小輩的上場。既然大家都有這個興致,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青茵園不小,容納幾百人不是問題,場地足夠大。
眾人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大展身手。
宸王還在因為剛剛殿中的舞姬,心裡煩悶,蘇錦嫿見宸王心情不好,心裡也跟著不舒服起來。
蘇錦嫿拿起一塊桃花糕,遞到宸王嘴邊,“嘗嘗。”
宸王吃了糕點,有些不高興的說:“那舞姬長的和母後很像。”
蘇錦嫿握住宸王的手,想要安慰他,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勸。
“父皇把他納進宮又無可厚非,總之她在誰那兒都不好。可是我這心裡就是堵的慌,他用什麼手段我都能忍,但是他竟然敢褻瀆母後!”
蘇錦嫿道:“就像你說的,父皇也是無奈。他那點小伎倆,哪裡瞞的過父皇的眼。”
“可我心裡不痛快。”
蘇錦嫿在宸王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宸王臉上重新露出笑。蘇錦嫿見宸王展顏,也笑了。
“我們去找四哥四嫂,打捶丸吧?”
“好。”
兩人走到旁邊,四人互相見禮,宸王說出來意。
平郡王略帶不好意思的說:“恐怕不行,你們四嫂遇喜了。”
蘇錦嫿聞言很開心,坐在了平郡王妃身邊,“什麼時候到事?”
“快三個月了。”
“我說之前除夕宮宴上怎麼四嫂臉色不太好,原來是有喜的。”
平郡王妃虛弱的笑了笑:“這孩子有些太鬨了,我休息的不好,吃東西也吃不下。”
“可叫太醫看過了?”
平郡王妃點點頭,“怎麼沒有,但還是不大管用,我也不敢多吃藥,隻能強忍著吃點東西。”
“那你這身子怎麼能受得了?”
“也沒辦法。”
蘇錦嫿道:“我母親有孕時,最愛吃山楂糕,可山楂性寒太醫不讓多食,我就想辦法用彆的水果調出了山楂的味道,母親吃了反應也沒那麼大了。等回去我寫了方子,吩咐人給四嫂送去。”
直郡王妃虛弱點點頭,“麻煩六弟妹了。”
“麻煩什麼。”
既然平郡王夫婦打不了捶丸,蘇錦嫿也沒了興致。她也不是真的想打錘,隻是想讓宸王分散一下注意力而已。
蘇錦嫿見平郡王妃臉色太差了,就絞儘腦汁的多說一些輕鬆的話,想讓她心情好一些。但直郡王擔心直郡王妃的身子,坐了一會兒就帶著直郡王妃回去了。
蘇錦嫿有些擔憂,又有些疑惑,“四嫂身子一向很好,沒想到才有孕,就被折騰的這麼虛弱。”
“懷胎哪有不幸苦的”,宸王指著場上道,“嫿兒你看那邊。”
“那是誰家的,怎麼看著有些眼熟。”
宸王道:“我也不認識,不過捶丸打的不錯。”
“確實不錯,有些意思。”
“不過這一杆可不行,揮杆的動作未免太花裡胡哨了。”
蘇錦嫿淺笑,“還說彆人呢。”
“嫿兒竟然笑話我。”
蘇錦嫿嗔怪的看著宸王,“我哪有,你彆靠我這麼進,這麼多人呢。”
“他們都在看場上的人打捶丸,哪會盯著旁的。”
“好。”
場上傳來一聲聲喝彩聲,蘇錦嫿跟著鼓了鼓掌。
“王爺陛下叫您過去。”
宸王起身離開,蘇錦嫿自己待著怪沒意思,就叫一旁宮女去請蘇錦妍和孟氏過來說話。
“參見王妃。”
“快坐。”
“謝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