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忠嘉候徹查蘇府一事, 不過走走過場。沒幾日蘇家就被放了出來,蘇永康四人也都官複原職。
門可羅雀蕭的蘇家兩府重新熱鬨起來,送賠禮的, 送人的, 總之送什麼都都有,搞得蘇家兩府不得不, 再次閉門謝客。
六月初八,胡氏整壽。
被拒之門外的人,好容易有了送禮的機會, 那可是用儘了渾身解數。什麼珍珠美玉, 名窯瓷具, 古玩字畫, 不要錢一樣的往蘇府裡塞。
蘇府外, 馬車一輛連著一輛, 宸王府的馬車停在正門,宸王下車後扶著蘇錦嫿下馬。
眾人見兩人進來,連忙行禮。
蘇錦嫿到了外院就和宸王分分開了, 自己獨自去了福壽堂。
胡氏正坐著和幾個小輩說話, 見蘇錦嫿進來, 就要起身行禮。
蘇錦嫿扶住胡氏,“今天祖母是壽星,這禮就免了吧。”
胡氏笑了笑,也就沒堅持起身。
幾人繼續閒話,蘇錦嫿對著葉芳蕙關切的問:“堂嫂再有兩個月就生了,可要小心一些。”
葉芳蕙笑著說:“頭幾個月懷的辛苦,現在除了腰身見粗,到沒彆的不舒服。”
“那就好。”
扶雁菱滿眼陰翳, 眼神怪異的盯著葉芳蕙的肚子,蘇錦嫿見扶雁菱這樣子,有些不喜。不過想到扶雁菱沒了的孩子,在心裡歎了口氣。
“幾位主子,時辰到了。”
孟氏和蘇錦嫿一起扶著胡氏出去,胡氏臉上紅光滿麵,連咳疾都減輕了不少。
“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老夫人福壽雙全,長歲如鬆。”
“恭祝老壽星,日月昌明,鬆鶴長春,春秋不老,歡樂遠長。”
胡氏連連應,“好好好,大家快坐,在說下去,我可要成了老妖精了。”
之前的封國公夫人,現在的被降爵之後的,寧順伯夫人。沒往前湊,隻是送了禮,就站在不前不後的位置,等著壽宴開始。
眾人簇擁著胡氏落坐,桌子上除了蘇錦嫿因為身份坐的比較靠前,剩下的小輩都被安排在了旁邊一桌。
胡氏年紀大了,又在牢中住了數月,就是精神上在好,身上也吃不消,吃過了壽宴,就回去歇著了。
蘇錦嫿許久沒有和孟氏還有姊妹們說話,就想著說會子話,等晚一些再回去。
福安許久沒看見孟氏,怎麼哄都不肯走,一直坐在孟氏身邊。
蘇錦婕幾個看著虎頭虎腦的福安,不約而同的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到是蘇錦妤隻盯著點心看了看,沒有幾口,蘇錦妤就乾嘔了起來。
“妹妹你怎麼了?”
蘇錦妤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素日裡我最愛吃這核桃糕,可不知道怎麼的,今個吃起來到泛起惡心了。”
“二堂妹這反應怕是有喜了吧。”
孟氏也高興,忙吩咐身邊的彩屏:“快去叫個郎中來。”
郎中過來,給蘇錦妤診完脈,笑著恭喜:“少夫人遇喜一月餘,恭喜。”
孟氏笑著叫人賞了錢,郎中摸著鼓鼓的紅包,千恩萬謝的退下了。
“今個可是雙喜臨門。”
扶雁菱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才一個多月,月份淺的很,堂妹可小心一點,彆什麼時候再掉了。”
孟氏沉聲叫了句,“雁菱。”
扶雁菱知道自己失言,連忙住了嘴。
蘇錦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了。”
“恭送王妃。”
蘇錦嫿走後,眾人也都陸陸續續的回去了。
扶雁菱走出院子沒多遠,就忍不住小聲抱怨,“我的孩子沒了,她們的肚子,到是一個個的都大起來了。尤其是那個葉氏,慣會在王妃麵前討好賣乖的,仗著肚子裡的是蘇家長孫,越發猖狂得意了。”
“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呢,少夫人不必生氣,再說了兩府都分家了,她生什麼也礙不著咱們。”
“家是分了,可是現在還住在一起,後院還連著,這和沒分家有什麼區彆。再說了祖母還在呢,要是讓她生下了長孫,祖母能不偏心她嗎?好東西還不都填補了西府去?”
說到這裡,扶雁菱又不由想起了胡氏的出身。
“祖母出身忠嘉候府,當年祖母的嫁妝,可是在京都裡數一數二,不定多少好東西。這要是讓她生下長孫,那祖母一高興,把好東西都給了她怎麼辦?”
翠柳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這還不簡單,隻要她生不下來不就成了。到時候趁著她身子弱,少夫人抓緊時間在懷一個不就好了。”
“你有什麼好主意,她這胎可都七個月了,有太醫保著,早就穩的不能在穩了。”
翠柳笑著說:“這太醫都醫生在高明,終究隻是男子,又不能給西府少夫人接生,咱們可以從產婆身上下功夫。”
“好,那你去辦,要是這次再敢失手,看我怎麼處置你。”
“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辦妥。”
……
蘇錦嫿這邊回了王府,就派人去庫房挑了不少溫補的補品和一些綢緞布匹,給程府送去了。
“府裡喜事成雙,袁家兩位表姐也都有了身子,這好事可都敢到一塊去了。”
春紅端上兩點子點心,擱到桌子上,“那是王妃福澤深厚。”
蘇錦嫿拿起一塊點心,吃了一口:“你現在是越來越會說好的了,可見是被春蘭帶壞了。”
春紅不乾了,撅著嘴,“奴婢冤枉,奴婢可是什麼都沒說呢。”
引的蘇錦嫿和春紅都笑了,小桃也低著頭憋笑不已。
一夜好眠,嬌陽灑進屋子裡。帶著絲絲熱意,蘇錦嫿往旁邊靠了靠,什麼都沒靠著,緩緩的睜開眼。
“春紅。”
守在外麵的春紅,聽到動靜連忙帶著丫鬟們進來,伺候蘇錦嫿梳洗。
梳洗完,丫鬟開始擺膳。
事情都了了,蘇錦嫿心情也愉悅起來,用的就多了。
春紅見蘇錦嫿高興,心裡也跟著高興。
蘇錦嫿漱了口,見春蘭不在就問:“怎麼沒瞧見春蘭?”
“春蘭出去采買了。”
“她去了?平時不都是交給寧遠麼?這丫頭怕是又想出去玩了。”
春紅笑著說:“她可不可是出去玩了,還是和寧遠一塊。”
“和寧遠一塊,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春紅小聲道:“寧遠和王爺出去看著什麼新鮮的,都給春蘭帶一份,可惦記春蘭。”
蘇錦嫿笑了,“春蘭總和孩子一樣,寧遠可有苦頭吃了。不說春蘭,說說你,你說說你可是比春蘭還長一歲,春蘭這快了,你就沒有個喜歡的?”
春紅俏臉一紅,蘇錦嫿見她這樣子,猜測她心裡八成也是有心儀的。
“誰啊?”
“沒有。”
“沒有?你臉紅什麼,嗯?”
春紅低著頭小聲說:“是……是念恩,可是他對奴婢又沒意思,奴婢……奴婢…”
“你怎麼知道他對你沒意思?”
“他……他…都不願意和奴婢多說話,肯定不喜歡。”
蘇錦嫿卻不以為意,“要想知道他屬不屬意你,還不簡單,你等我……”
春蘭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王妃不好了,西府少夫人被蛇嚇到,早產了。”
“蛇?府裡怎麼可能有蛇?太醫可去了?”
“已經過去了。”
蘇錦嫿心裡還是不大放心,忙坐轎趕了過去。胡氏和孟氏一臉焦急的守在產房外麵,蘇景材更是忙的,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去。
隻有扶雁菱看見蘇錦嫿過來了,惡狠狠的盯著門看了一眼,心裡大罵了葉芳蕙幾句。
產婆連滾帶爬的跑出來,“不好了少夫人難產了,孩子也遲遲生不下來,不知打算保大還是保小。”
“太醫呢?太醫不是都說沒事麼,怎麼會又難產了?”
產婆見蘇錦嫿氣度不凡,猜測可能宸王妃親自過來了,心裡便有些發虛。
“這……這…許是小人經驗不足…”
蘇錦嫿被氣樂了,“經驗不足?那你還敢出來給人接生,你以為這是那兒?本妃把話擱在這兒,要是堂嫂有什麼閃失,你的小命也可彆想要了。”
“縱使王妃天潢貴胄,也不能草菅人命吧,令少夫人確實是難產,我也沒辦法……”
“王妃,新產婆請來了。”
“嗯。”
新來的產婆連忙進去,屋子裡另一個產婆也被趕了出來。
蘇錦嫿坐在椅子上,“謀害朝臣之子,按律當誅。”
後麵被趕出來的產婆連連告饒,“王妃饒命,不關小人的事,小人也是被人威脅。”
蘇錦嫿沒有再問,孟氏叫人把兩人綁起來,親自去處理了。
直到天黑,葉芳蕙才把孩子生下來。
產婆抱著孩子道喜:“恭喜老夫人,賀喜老夫人是個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