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野早就已經躲進了劍中,逃過了這奢華中透露著一絲尷尬的大場麵。雲野飛快在心裡對祁念一說:“怕是來不及了,直接上吧,隻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祁念一:“……”
她真的很難不尷尬。
祁念一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鎮定的走了進去,在道路儘頭看到了上官熙。
上官熙沒有說話,但臉上細微的神情無不展現出她對如今的場麵十分滿意。
祁念一剛想說的話就憋了回去,內心歎了口氣,最終決定接受南境對她過於熱烈的歡迎。
深淵終戰之前,南境的血脈者們就已經幾乎徹底失去了他們的血脈之力。
最初所有人都經曆了一段難熬的日子,後來隨著學習了更多境外的功法,才開始補全南境在這方麵的缺漏。
幾年下來,曾經的血脈者們終於開始慢慢習慣不用血脈之力戰鬥的日子。
境外聯絡事務部如今的負責人是上官熙,學堂由搖光管轄。
學堂本是她當年提出的一個構想和建議,開辦一個學堂來負責教導仙道八門以及其他一些小眾偏門的工種,請一些境外的門派弟子來當教習先生。
祁念一離開南境之前,學堂還沒有建成,如今已經頗具規模。
她到南境的第二日便興致勃勃地去參觀了學堂。
學堂的學子年齡跨度很大,從五六歲的小童到白發蒼蒼的老人,有的迎著晨光跟著先生念誦道法自然,有的手持木劍在演武場踉踉蹌蹌地跟著教習揮劍,老者佝僂著身軀慢慢爬上學堂的頂層,在落滿溫暖日光的書閣中鑽研著陣法圖。
搖光:“今日宋之航也有授課,我帶你去看。”
她們走到學堂東側的書室,在此起彼伏的讀書聲中聽見了宋之航清朗的聲音。
祁念一和搖光站在後門邊聽了一會兒,宋之航課講到一半,突然背過身趁機衝她們眨眨眼,而後又投入到了教學之中。
搖光:“他教《修行史》這門課,因為課講得好,模樣也長得俊,連續三年都是學堂投票排名第二受歡迎的課程和教習先生。”
祁念一好奇道:“那第一是什麼?”
搖光:“是妙音的音律課。”
祁念一露出了然的表情。
西側的演武堂在,不少小童揮舞著手中的木劍,楚斯年穿著青蓮劍派的衣袍站在旁邊,因為表情太過冷峻嚴肅,嚇得小童們眼神都不敢亂動,隻敢專心致誌地練劍。
搖光:“最開始你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還覺得幾乎不可能實現,請大陸各家各派的人來給學子上課,勢必會涉及到一些門派的核心功法,沒想到最後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前來。
甚至還有妙音這樣,身為一派掌門,也願傾囊相授的。”
祁念一在學堂中看到了不少滄寰弟子,也有一些穿著青蓮劍派和孤山道袍的身影穿行。
乍一看,甚至讓她以為自己現在是在東洲。
春去秋來,從南境離開前,又到了春節前夕。
上官熙頗為不舍地送祁念一離開,臨了神神秘秘地塞給她一個巨大的包裹,說是春節禮物,讓她回頭再打開。
祁念一在大陸上漫遊了一整年,隻覺得心境是前所未有過的開闊和明朗。
再到西京時,城中已經有了些春節的熱鬨氛圍,
祁念一買了一根糯米夾心一根核桃夾心的冰糖葫蘆,遞給雲野一根,再無比自然地和雲野十指相扣一同逛著西京的夜市。
雲野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你……是不是長高了?”
祁念一愣了下,回身比劃了下自己和雲野如今的身高差距。
她比劃外才驚訝道:“好像真的長高了。”
原來他們並立時,她隻到雲野肩膀處,現在頭頂已經能挨到雲野的下巴了。
正說著,祁念一感覺到頭頂被什麼碰了下,又輕又暖,一觸即離。
她意識到那是什麼,抬起頭看著雲野,看見他若無其事地瞥向一旁,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祁念一盯著雲野,壓住嘴角的弧度,問道:“你剛才是不是……”
雲野條件反射道:“沒有,什麼都沒有,你感覺錯了。”
夜市花燈如晝,擁擠的人潮從他們身邊經過,空氣中傳來糖漬的甜香。
祁念一望著雲野的眼睛,鄭重道:“我們結契吧。”
雲野先是有些不明白:“結契?早在你取劍時我們就已經定下契約了,不用再……”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臉上浮現出一種不敢相信的表情,最後聲音都沒了,隻是看著祁念一,半晌沒說話。
祁念一笑了下:“不是簽訂契約的那種。”
“是交換契書庚帖,得親友見證,互為道侶,永結同心。”
雲野眼底光芒忽明忽滅,最後深呼吸幾下,低聲道:“怎麼突然說這個?”
他神色有些複雜,夾雜著不確定和擔憂:“你若隻是擔心這樣對我不公,其實不必,現在的狀態我很滿意,我會一直陪著你,以劍靈的身份。”
祁念一卻反問道:“有誰規定了劍者不能和自己的劍靈結契嗎?”
雲野心跳慢慢加速,終於有些確定祁念一好像是認真的。
祁念一聲音舒緩,目不轉睛地看著雲野,眼中的真摯展露無遺。
“我們已經一起走過了滄寰三萬級步雲梯,便是已經向天下宣告,你我互為道侶。”
祁念一輕笑了下:“我不是一時衝動腦熱,這件事我想了很久。”
她的眼神直直撞入雲野的眼睛裡,叫他來不及思考便脫口而出:“我一直以為,你隻是正好遇到了非白,遇到了我,所以才是我。如果這個劍靈換成彆人,那就會是彆人。”
“但我們所有的經曆不都起於相遇嗎。”
祁念一重新牽起雲野,兩個人在夜市的燈海中漫步,她的聲音平緩而低沉地傳來:“從雲中城回來之後,我的身體逐漸被白澤占據,祂的神力一直在同化我,從肉.體到思想。”
“祂想讓我取代祂,成為下一個神,但我不願為神,也不願就此失去屬於人的情感。”
“神力浩瀚,難以抵禦,那段時日,是你一直拉著我,讓我的靈魂不至於墜入白澤的神力之中無法蘇醒。”
祁念一偏頭看著雲野:“和我一起經曆一切的是你,不是彆人。”
當年雲野以身殉劍鑄造非白,等候一個不確定的天命者來取走這把劍。
哪怕一切都是未知,但他們的相遇,從那時候就已經注定。
祁念一嘴角翹起:“若要按照你那麼說,若天命者不是我而是彆人,難道你就會選擇彆人?我們無法對未發生的事情作出猜想,所以隻要能確定現在就足夠了。”
雲野喉結上下滾動著,失語許久。
他從前總覺得她不懂,亦或是覺得這些情愛之事不必去懂,直到和她一同走上步雲梯時,才略微有感覺到她的心意。
劍者之愛坦蕩又純粹,沒有太多百轉千回的愁腸。
確定了就是確定了,哪管那些旁的不定性和未知。
雲野反手扣緊祁念一的掌心,鄭重道:“好,我們結契。”
誰說始於意外就不能歸於互相選擇。
不會有第二個劍靈,也不會有另一個天命者。
一切都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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