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筆筒灑落的筆,是趙雲龍這些年丟掉的自尊。
這一刻,他內心一片悲涼。
也更加確信了他的想法,這一次,他沒有跪下認錯,而是拱了拱手,目光平靜的道:“卑職這一次,是專門來請辭的,這十五年來,感謝殿下對卑職的照顧和厚待。
不過,師父年事已高,一個人居住在深山之中,卑職想回去在師父膝前儘孝,還請殿下首肯!”
趙厚愣住了,不敢相信的道:“你想走?本王辛辛苦苦培養了你十五年,你說走就走?
你師父可是說了,要讓你在信王效力,若無成果,不可回山,你忘了嗎?”
“雲龍實力低微,資質愚鈍,非可造之材,留在府上,也是闖禍,給殿下添麻煩。”
說著,他跪下,向趙厚磕了三個響頭,代表兩者情義已斷,“雲龍告辭,日後若有用到小人的地方,儘可來尋我,力所能及,絕不推辭!”
見趙雲龍如此堅決,趙厚也意識到,定然是自己做的太過,讓他看不到希望,這才生出了離開的心思。
他急忙起身,走到趙雲龍跟前,“雲龍啊,自你進府,我一直是將你當成親子侄一樣看待的,所以對你才會更加的嚴格,你可萬萬彆怨恨我才是。”
“不敢,也不會!”
“你看你,還說沒有。”趙厚拉住趙雲龍的手,“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升任千總,我給你一千人馬,隨時候命,若有大戰,我定讓你上場,如何?”
“雲龍學藝不精,不堪重任,多謝殿下厚愛,不過我心意已決,隻能辜負殿下好意了!”趙雲龍心硬如鐵,他用十五年換不來一句真話,又何必在留戀。
趙厚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你真的舍得本王,舍得芶兒,舍得這裡的朋友?”
“不舍,若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看他們。”
“那就是沒得談了,執意要走?”
趙雲龍麵露慚愧之色,“對不住了,殿下!”
趙厚壓下心中的火氣,“哎,罷了,我這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既然你一定要走,那我也不強留你。”
“多謝殿下。”
“下去吧。”趙厚裝出一副神傷的樣子。
趙雲龍走後,趙芶又去見了他,陪他秉燭夜談,可依舊未能說動他。
第二天一早,趙雲龍簡單收拾了一下包裹,將長槊背在了背上。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趙厚父子卻是早早的在哪裡等候,並且為他準備了一匹快馬, 以及大量的金銀珠寶。
“這些年,你在我府上勤勤懇懇,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這些俗物,你帶走吧。”
“殿下,使不得......”
“你若還認我這個長輩,就收下,還有,這封信替我給你師父!”趙厚說道。
趙雲龍拿了信,這金銀珠寶,卻是分文未取,“好意心領了,殿下,世子,山水有相逢,回見!”
趙雲龍沒有要那一匹寶馬,而是跨上了自己那一頭年邁的老馬,當年,師父把這一匹小馬送給他,而今這批老馬也快走到生命儘頭了。
可當他騎著老馬踏出信王府的那一刻,老馬速度飛馳,它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喜悅。
“老馬,從今往後,你我自由了,再也不受拘束了!”風從耳旁呼嘯,趙雲龍一朝出籠,就像是自由的鳥。
離山時意氣風發,再回首,已是而立之年,人生又有幾個十五年呐。
他趙雲龍,無愧於心!
老馬雖和主人心意相通,卻終究是年邁了,趙雲龍怕它吃不消,便想減速,可老馬不僅沒有減速,反而不斷的加速。
這馬跟了他十幾年,可以說,極為通人性。
而且,它極為有靈性,曾數次幫助趙雲龍逃生,而它不減速反提速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有危險!
他開始警惕起來,將長槊拿在手中。
跑了沒一會兒,身後就出現了一行人。
這些人穿著黑衣,捂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