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裡終是有了一點色彩,聲音輕顫,“真的?”似是不信又帶了幾分希翼。
忍冬輕笑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隨即轉身彎腰在女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說完起身朝自家丫頭吩咐了一句:“當歸,喂姑娘吃藥,我去看看畫姑娘。”
最後看了一眼床上女子,轉身朝門口而去。
床上女子,便是她今日不來也不會死,日後還會有大造化,花媽媽的眼光還是挺毒的。
隻可惜被她碰上,花媽媽這一番調教的心思怕是白費了。
上輩子,她和床上那女子也有過一麵之緣,上次來她便認出來了,所以今天才走了這一遭,或者說,她跑這明月樓便是為了遇上她。
路過門口的時候,簡單和柔娘說了幾句,柔娘連連道謝給了診金,忍冬不客氣的收下便去了後院的右廂房。
這裡住著的,都是明月樓頗有地位的姑娘,也就是能替明月樓掙大把銀子的搖錢樹。
芙蓉賬雕花床,妝台琴台茶水坐一應俱全,這裡是姑娘的居所,也是接客之所。
畫嫣是這明月樓的頭牌花魁,待遇自然不同,看到忍冬來,畫嫣便將丫頭支出去了。
美人兒明豔動人,執扇倚窗看的出神。
忍冬走近跟隨而望,這窗口就像戲院的絕佳看台,各式各樣的人在大堂穿梭,調笑之聲不絕於耳。
樓裡的姑娘個個都是唱作俱佳,忍冬不由莞爾,“畫嫣姑娘可好些了?來,我給姑娘號號脈。”
花媽媽開始調教語花的消息便是眼前這花魁娘子給她的,也是她穿針引線,讓柔娘知曉她今日會來,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忍冬姑娘妙手施醫,畫嫣有什麼不好的。”
輕搖團扇,嬌柔軟語果真醉人,便是這幅嗓子就能讓男人渾身酥軟。
“看來已經乾淨了,最好再養個十天半個月。”忍冬收手,入門的時候她便看出,畫嫣精心打扮過,是要接客?
畫嫣
巧笑連連,媚眼如絲看向忍冬吐氣如蘭道:“忍冬姑娘真會說笑,花媽媽天天讓丫頭盯著我這身子是不是乾淨了,十天半個月...她不得急白了頭。”好像說的不是自個兒。
“畫嫣姑娘不同旁人,花媽媽便是急也會遷就一二,十天半個月不成,至少再養幾天吧。”醫者囑醫囑,病人聽與不聽卻是不能左右。
美人兒不再言語,臉上笑容略顯淒涼,不過也就一瞬,眨眼便已明媚如春。
“小姐!”
門外,當歸拎著藥箱喊了一聲,見畫嫣好像被窗外什麼事吸了目光,忍冬便招呼讓自家丫頭進來。
將配好的藥拿出來放在一旁桌上,主人家看來是不想再說什麼,她們之間也算兩清,“走吧。”
輕道了聲轉身欲走,不經意順著窗前女子的目光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忍冬不由得怔然。
原來畫嫣在看的是他啊...
“奴家要去待客了,多謝忍冬姑娘費心,就不送了,姑娘自便。”
畫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身,抬手整理雲鬢,眼裡少見的笑意讓忍冬瞬間了然幾分。
今日花魁娘子是自個兒想要待客,那便無話可說了。
點頭轉身帶著丫頭緩步而去,快到門口的時候,忍冬突然停步上下打量畫嫣。
正待出門的畫嫣被看的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
再抬頭,見忍冬已經蹲下身子打開藥箱拿出了一個小瓶子。
“聽聞鬱世子最喜清冽的薄香,畫姑娘不妨試試。”忍冬臉上始終掛著笑。
薄香?畫嫣帶著幾分遲疑從忍冬手中接過瓶子,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見對方已經轉身而去。
看著那抹白色的背影,畫嫣臉上露出迷惑之色,這個女子,和她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同,不淩厲卻讓人不敢直視,有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也是唯一一個給她們瞧病眼裡沒有厭惡之色的人。
“小姐,你剛才說的鬱世子,是靖王府那位嗎?”
細雨微風,遠離了明月樓的熱鬨喧囂,主仆二人走在僻靜的小巷裡,說話聲都顯得清晰了幾分。
“當歸也聽聞過啊。”是他呢。
當歸撇了撇嘴,“京都城誰沒聽過靖王府鬱世子的大名,果然和傳聞一樣,京都城第一紈絝,這大白天的就開始逛花樓。”
喲,小丫頭頗為不屑啊!
“當歸啊,往後在你家小姐麵前,莫要這般說他。”語氣難得的認真。
“為啥,大家都這麼說啊。”她也沒說啥啊,一臉莫名。
“因為...罷了...你日後便知。”
當歸撓頭,那到底是讓說還是不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