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拆開信封前,她細細看了下信封口,明顯被人撕開過。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她也沒惱,展開信看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信是段意英寫的,邀請她明日去她們順郡王府郊外的莊子狩獵。阮覓自覺同段意英沒什麼交情,硬要說的話,還隻是差點就要撕破臉的尷尬。為何請她去狩獵?

翠鶯聽到她低聲說的話,耳朵非常尖,重點記住“狩獵”兩個字。裝作無意道:“既然想不通,那便不去了。”

她一直致力於讓把阮覓培養成名門淑女,於是暗戳戳地阻止。

不出門狩獵,自然就能留下來好好溫習書了。

不知情的阮覓感覺渾身一寒,警惕起來,訕笑道:“既然是福安縣主,那就不得不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阮覓不能留在阮家!

聽到她的回答,翠鶯表情沒變,心裡失望了一瞬。

翌日,阮覓得到阮奉先允許後坐馬車出了門。

畢竟不知道段意英到底想乾什麼,安全起見,阮覓沒有讓翠鶯陪同。

順郡王府的那座莊子在郊外,連帶著莊子後頭正片山都是順郡王府的狩獵場所。

阮覓到的時候,莊子外邊已經有人在那兒了,正在同身邊的人說什麼的樣子。

等走過去一看,才發現,竟是魏驛藺。

魏驛藺聽到馬車聲,也回過頭來。他一見是阮覓,就笑了。

“原是阮姑娘。”聲音輕輕的,帶點兒雪落於鬆頂的柔和。

至於他是怎麼知道阮覓姓氏的,當然還得說那場讓阮覓丟了大臉的詩會。

阮覓嘴角下抿,跨著臉企圖遺忘,但一看到魏驛藺笑就無法避免總想起來這事。

她隻能盯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同魏驛藺打了招呼後快速走進莊子。

莊子裡很是安靜,除了負責莊子一應事宜的人,便再沒了旁的客人。

阮覓兩人在仆從的帶領下往莊子後山去,在那兒看到了段意英同曹雪冉。

正吵得厲害。

說是吵,其實也就是段意英一人在那兒單方麵輸出罷了。曹雪冉搖著把玉色湘妃扇,扇下掛穗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擺,氣定神閒得很。

等段意英說了大段,正想喘口氣,曹雪冉才不緊不慢停下她的扇子,略帶歉意笑笑。

“英娘你方才說什麼了?天太熱了些,實在無法集中精力聽清楚。不如,你再說一遍?”

段意英當即被氣得火冒三丈,四處找她的兵器,揚言要讓曹雪冉今日哭著回去。

還沒找著,阮覓同魏驛藺就走了過去。

笑話,要是這兩人真出事了。自己今日可能就回不去了。

阮覓剛來就覺得麻煩。

這段意英脾氣燥,曹雪冉卻偏愛惹她,而且還回回都精準踩雷,成功得手。

難不成她今日來就是為了給這兩人當保姆的?

饒了她罷……

還好段意英脾性暴躁歸暴躁,心裡分寸是有的。見阮覓同魏驛藺都來了,她視線先是在魏驛藺臉上停留一會兒,然後就看向阮覓,上下打量。

“怎的穿這身過來?”

阮覓今日穿的是先前穿過許多回的寬袖輕玄襦裙,並不適合狩獵。

“我不善騎馬,也沒有學過箭術。來這兒也隻能坐著,為何要換騎裝?”阮覓奇怪,反問得理直氣壯極為自然,難不成段意英以為她十項全能,百步穿楊?

魏驛藺在一旁聽著,握拳掩住嘴角,低低笑了。

“也是,我忘了你是從鄉下地方來的了,自然沒學過這些。”

段意英覺得阮覓說得非常有道理,於是沒再叫她去換騎裝。

她仿佛天生不知道怎麼說話,直來直去,一句話就能叫人聽出滿滿的嘲諷。曹雪冉早就清楚她的性子,搖著扇在一旁打算看戲。

卻見阮覓很平常地點點頭,“是啊,鄉下沒處學這些。福安縣主曾去過偏僻鄉野之地?”

“自是去過,我可同某些嬌滴滴的人不同。”

“縣主真是見多識廣。”

“還好,你今日穿的這衣裳,雖說不適合狩獵,但很稱你,好看。”

“我也覺得。”

聽著這兩人的對話,曹雪冉終於停下動作,總是笑著的眼微微眯起,挑了挑眉。

段意英一到興頭上,常回忽略旁人。她以往同曹雪冉吵,吵得情緒激動,也經常忘記自己身邊有哪些人。這回同阮覓一拍即合,聊得熱火朝天,也將魏驛藺同曹雪冉兩人忘了個一乾二淨。

但阮覓……還真不是同她“一拍即合”。

剛才所有在段意英看來,能夠證明兩人誌趣相投的事情,在阮覓看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段意英性子本就高傲,“什麼出身小地方”、“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麵”之類的話,這肯定是段意英給她的下馬威。

麵對這樣的攻勢,阮覓選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隨後,覺得已經找到一個心靈契合的好友的段意英,提出要帶阮覓去她的兵器庫。

阮覓:來了,終於來了。

她肯定要拿著兵器展開恐嚇了!

旁人用同床異夢來比喻關係親密的夫妻之間的間隙生疏,此時阮覓同段意英恐怕也差不多,兩人看似和諧往兵器庫那邊去,思維卻始終沒在同一平麵上。

“這張弓,是我祖父贈予我的,昔年曾是威武大將軍最鐘愛的兵器。乾、角、筋、膠、絲、漆所有均是最上品。”段意英單手將掛在牆上的大弓拿下來,當著阮覓的麵演示一番。

拉動弓弦的風撲打過來,阮覓閉上眼,吃了一嘴的漆氣。

看吧,她就知道!這不就是想說,她這樣的段意英能一個打十個?

接著段意英又興致勃勃開始介紹旁的東西,“這是我前些年外出,在一江湖人手裡買下來的。輕巧靈活,關鍵是它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段意英不忌諱地拾了根自己的頭發,放在刀刃上,剛放上去,那頭發絲就斷成兩截。

阮覓自動理解她的意思:就算是你,也能瞬間斷成兩截哦~

刀刃寒光逼人,阮覓咽了咽口水往後退了幾步。

“還有這個,這把匕首有好些年頭,前朝的時候是皇室所有。聽聞皇室人將這把匕首藏在身上,遇刺時出其不意反殺過許多刺客,染了許多人的血。”

殺了這麼多人,多你一個也不算多。

……

關於自己豪擲千金買下一把刀,或者她威名赫赫的祖父是怎麼把弓送給她的,又或者那把匕首上的寶石有多大一顆。段意英像極了守著一大堆寶藏卻又無處炫耀的孤僻孩子,逮著個人就講個不停。

阮覓麵無表情實則心驚膽顫跟在她身後。每聽一句話都能從中品出彆的意思。

段意英擁有的是與好朋友分享藏品的快樂,而擁有腦補能力的阮覓隻覺得震驚,畢竟人的喜怒悲歡並不共通。

一整個兵器庫逛下來,段意英止了癮。她許久未曾與人這麼痛快地說過話了,於是越看阮覓越滿意。雖然說身份確實是低了些,但鱗京之中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在力氣上勝過她,這一點就足以彌補出身上的不足。

看在她這麼認真跟在自己身後,興趣愛好又和自己相同的份上,福安縣主還是願意勉為其難地給對方一個機會,讓她同自己成為好朋友的。

段意英如雙手環抱,如是想道。

曹雪冉見這兩人去了太久,讓仆從過去喊她們過來。見兩人十分和諧地走過來,曹雪冉意有所指,“沒想到還真有人能受得了你那脾氣。”

她笑盈盈,說起話來溫溫柔柔,卻一開口就是刺。

段意英心情好,哼了一聲道:“你又以為你好到哪兒去?沒邀請你,還巴巴兒地趕過來。恐怕是沒地兒去了,隻能來我這兒湊湊熱鬨罷了。”

對於這話裡的譏諷,曹雪冉沒有否認,像是默認了段意英說的“人緣差”。

幾個在馬廄伺候的仆人遣了四匹馬過來。

段意英率先接過韁繩,她的馬是一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與時下貴女愛騎的溫順小馬不同,一看就性烈難馴。她翻身上馬,拉著韁繩在阮覓身邊轉了幾圈。

還時不時停下來讓阮覓去瞅她的馬,“你看逐月這腿,是不是特有勁?這尾巴,這耳朵,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姑娘!”

偌大的空地,全是段意英的聲音。

曹雪冉微微皺了眉,幾不可查。

隨後笑著同阮覓拆她的台:“逐月本就血統優良,同她段意英可是沒甚關係。”

阮覓沒有接話,而是若有所思看了曹雪冉一眼。

“你到我家莊子上來竟還敢如此囂張?!曹五娘,你當真沒把我放在眼裡?”

“這倒是不敢。”

“廢話少說,既然來了,你今日就得給我上馬。康七,把馬牽過去給咱們曹大才女吧。”

與段意英所騎的逐月同樣高的棗紅色馬,一被牽到曹雪冉麵前,就不耐地拿蹄子刨地,那尾巴甩得幾乎打在曹雪冉臉上。

這會兒,曹雪冉的笑都有些牽強了,她同段意英打商量,“可否牽匹溫順些的小馬過來?我終究是比不得福安縣主馬術高強。”

這時候服軟,阮覓都能猜得出來段意英的反應。

果不其然,段意英嗤笑一聲,雙腿夾緊馬肚子,牽著韁繩來了個漂亮的騰躍。勁風衝著曹雪冉麵門而去,卻未傷她分毫。

“我這兒可從來沒有溫順的馬,曹大才女既然騎不了,還是早些離開的好。”她挺直背坐在馬上,長發高束。

說完後不再回頭,腿微微一夾,座下逐月就飛馳而去,僅留下一點兒影子。

曹雪冉微眯起眼睛看她的背影,然後朝阮覓同魏驛藺道:“你們二位若是覺得乏味,便先去裡頭坐坐,管事早已準備好茶水點心。”

比之任性的段意英,她倒更像是個主人家,天生沉穩周到。

然後,阮覓就看著她慢慢爬上馬背,緊緊抿著的嘴角和微白的臉色還是泄露了緊張。

“你不如同我們一齊入室內喝茶去?”看她那顫顫巍巍的樣子,阮覓挺怕她剛跑動起來人就摔下來,“我對這塊兒也不熟悉,能否請曹姑娘帶我看看?”

曹雪冉愣了下,沒想到阮覓會給她找台階下。想了想,她還是搖頭,不過把一旁的管事喊了過來,吩咐了諸多事,大意就是讓他照顧好阮覓。

囑咐完這些,她朝阮覓點頭笑了下,烏發如雲,一如既往的溫婉。然後,學著段意英的樣子夾了下馬肚子,人就顫顫巍巍地被那匹棗紅大馬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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