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這其實很簡單。當對方一直避著阮姑娘你的時候,你也不需要一昧主動。”

“因為往往這個時候,你越是往前走,她就越是往後退。”

“等對方冷靜一段時間後,阮姑娘再觀察觀察她的行蹤,從中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或是在某個對於她來說意義非凡的日子裡,同她把事情說清楚。”

“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阮姑娘總能等到打動她的那一天的。”

阮覓受益匪淺,並給魏驛藺點了九十九個讚,“不愧是你。”

魏驛藺謙虛道:“都是阮姑娘教的好。”

霎時間,室內一派融融氣氛。若是不看,隻聽他們的對話,還以為是街角兩個出攤的手藝人,你誇我一句我誇你一句,大家都高興高興。

自向魏驛藺請教了這個問題後,阮覓真的沒再去找過柳十令。

就算她想去找,也分不出心神。

因為清水巷那邊居然派人來催阮覓交作業了。

學渣永遠有個特征,那就是不見棺柴不落淚,能拖一天是一天。

即使有魏驛藺這匹開了掛的汗血寶馬載著阮覓往前跑了九百九十九裡,隻需要她自己往前邁一小步就能夠抵達終點。但到最後,阮覓都沒邁出去那最後一步,反而趴在原地呼呼大睡,直接睡到考官提刀來見的那一天才潸然落淚。

聽到這噩耗是在一個黃昏。

那時候阮覓正在吃完飯,翠鶯就皺著眉進來,眼神嚴厲,好整以暇看著她。仿佛是想看看這個吃飯吃得香極了的人,等會兒還吃不吃得下。

“怎麼了?”艱難咽下飯,阮覓才空出嘴巴說話。

翠鶯這種眼神怪瘮人的。

“阮大人那邊派人來問了,你什麼時候能寫好心得?”翠鶯幸災樂禍。

她本來就致力於讓阮覓成為一個學識淵博的人,如今有了阮大學士這樣一個盟友,高興得差點當場笑出來。

啪嗒一聲。

阮覓的筷子掉在地上,她張著嘴,驚呆了。還不敢相信,一直追問:“真的是清水巷那邊的人?你沒聽錯吧?不會是把什麼清隨巷清順巷之類的聽成了清水巷?阮大學士的那個清水巷?”

“沒錯,就是清水巷。與您同出一族的那位阮大學士,清水巷的阮大學士,來催您交功課了。”翠鶯連敬語都用上了。阮覓震驚到合不攏嘴,目光呆滯。

再低頭看麵前的飯菜,剛才還吃得非常香的人,現在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她蠕動一下嘴唇,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僅有那雙眼,充滿了無限的悲傷。

當晚,阮覓徹夜苦讀,戰戰兢兢,捏著毛筆對著魏驛藺給的那張心得模板抓耳撓腮。其痛苦且努力的模樣,足以讓天下學渣感同身受,落下辛酸淚。

就連實在忍不住睡過去之後,夢裡都是阮大學士那張板正的臉和一根戒尺,她當即嚇得一激靈,醒了。

分明隻是剛閉眼,再睜開眼卻發現天已經亮了。

門外傳來翠鶯指揮酥春槐夏的利落聲響。

阮覓睜大眼看床頂,幾乎要失去世俗的欲望。

學渣的僥幸,往往要用更大的痛苦去填滿。這大概就是佛門常說的,因果循環。

“醒了嗎?”翠鶯輕輕敲了門。

“進來吧。”

三個丫鬟手上各捧著東西。

洗臉的盆,巾帕,泡好的小截楊柳枝,淨臉後要塗抹的麵脂手脂……

零零碎碎的東西,整齊有序被擺放開來。

或許是見阮覓神色太過慘淡,翠鶯難得緩和了聲音,安慰她道:“我聽聞阮大學士最是喜歡用功的人,就算寫不出什麼好東西,隻要是用心去做了,都會得到他的讚揚的。”

阮覓緩緩抬起眼。

一個晚上的努力算努力嗎?

翠鶯咳了咳,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條件,阮覓一個都不沾邊。

但沒辦法,總是要去麵對的。

瞧著阮覓這一臉喪氣,翠鶯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還躺著乾什麼?今兒個就打算在這兒躺一天不成?”

她長眉挑起,不耐煩時氣勢頓生。

阮覓一下子收起剛才那副了無生趣的模樣,縮著脖子連忙起身,“起起起,我現在就起還不成嗎?”

嘀嘀咕咕地拿過那小截楊柳枝,將一端放進口裡嚼了會兒。待嚼出纖維細條,就蘸上青鹽,再度放入口中磨蹭牙齒。這便是這個時代的刷牙方式了。

沒花多少功夫就弄好了一切,阮覓再次把自己熬到淩晨才寫完的東西看了一遍,然後沉默了。

清水巷的晨間有著與彆處一般無二的寧靜祥和。

平整寬闊的道路,車軲轆從上麵碾過,發出一連串悶悶聲響。像是一把又鈍又破的刀,艱難劃開遍布巷子的寧靜。

突兀的同時,卻又和這巷子有些和諧。

“到了,下去吧。”翠鶯慈愛地摸了摸阮覓的頭,像摸著一隻扒著自己褲腿不放的傻狗。

阮覓差點落淚,悲壯下了車。

來之前阮覓對著那兩張寫著心得的紙發愁,翠鶯在一旁笑話她,阮覓則反駁得頭頭是道。

“要是等會兒一陣風吹過來,把這兩張紙卷走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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