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令抬頭看他,沒出聲,本來站起來想往樓上去的動作也停住。
洪傑以為是自己說得太突兀了,便撓了撓頭,“我沒有惡意的,就是感覺你好像和阮姑娘認識,而且我有種直覺,阮姑娘肯定是來找你的。”
外麵有人在喊洪傑的名字,讓他快點出來,要回去了。
洪傑沒空再說什麼,隻能匆匆留下一句,“柳兄,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啊。”
然後跑了出去。
留在茶樓內的柳十令悄然皺了一下眉。
但很快,先生走過來看到柳十令還坐著,便笑問他:“怎麼,不回去?”
“先生,”柳十令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垂眸思忖片刻,還是低聲道,“先生先回去,學生可否告假些許時候?”
好學生向來讓人放心,先生沒有思考很久就答應了。
送了先生出門,柳十令對著上二樓的樓梯看了一會兒,纖長睫羽顫了顫。
————
阮覓上了二樓後,小二端了茶過來,還給阮覓沏好了茶。
熱氣騰騰,阮覓連忙拋棄有些冷了的湯婆子,雙手捧著茶杯發出一聲謂歎。
一天喝著熱茶,一邊聽下麵那些學子各自道出自己的想法,阮覓好不瀟灑。
過了差不多兩刻鐘的時間,那些學子都站起身準備離開了。阮覓便又喝了口熱茶,也準備下去,不然等會兒柳十令就走了。
但是還沒等她站起身,就感覺小腹一痛,然後一股熱流順著……
阮覓僵硬,表情裂開。
一點一點地重新坐了回去。
???
時隔十四年,她終於,要再一次感受女孩子的煩惱了?
來不及再想什麼,疼痛就湧了上來,讓阮覓無暇再顧及其他,隻能咬著牙趴在桌上,低低吸氣。
疼起來的時候,連耳朵都開始有耳鳴了,恍惚間聽到有個人站在身邊,問她怎麼了。
阮覓艱難轉過頭,便看到柳十令。
他抿著唇站在那兒,剛剛伸出的手見阮覓轉過頭來,又縮了回去。
“怎麼了?”
最後隻輕聲問了這幾個字,有些對待易碎品的感覺。他想再上前一些,卻又不敢上前。那張素來平靜的臉上,眼尾下垂的弧線都透著無措與緊張。
阮覓倒是很希望這個時候有個人能帶自己回去,但是怎麼也不可能是柳十令。
她長長歎了口氣。
還記得之前,就算是逛街,柳十令都要離自己十萬八千裡。這會兒要是知道自己來了葵水,大概會連連後退,直接退回家關上門吧?
早些天好了,現在腦袋卻再一次昏昏沉沉。
不知道是來了葵水的原因,還是今天吹了冷風,昏沉得阮覓這會兒都沒辦法正常思考。
順口就道:“沒什麼,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兒躺躺就行。”
甚至因為疼痛,說出來的話也壓著嗓子,無端透著些不耐。
雅間內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阮覓壓根就沒辦法再思考這些了。她皺著眉,手疊在一塊放在小腹上,臉色透明得好像一戳就破。
柳十令也沉默下來。
其實阮覓的直覺是對的,柳十令在避著她。
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在明白自己心意的那瞬間,不僅不抵觸,還有不停湧上來的歡喜。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茫然。
不管是兩人的身份,還是彆的,總是隔著一道溝壑。他的生活一團糟,沒有辦法給出去什麼。
所以他該離開。
看著麵前的人,柳十令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他轉過身去,慢慢離開。阮覓蒼白的臉卻再一次浮現在腦海中。
往前走一步。
柳十令便不可遏製地想著。
……身體不舒服?
再往前一步。
她臉色很蒼白。
隻是走了兩步,柳十令便再也無法往前了。
很難受?
要去醫館。
沒有人幫她。
不能拖延。
……
倏地轉身,身體不受控製一般往前走去。柳十令彎下腰,手從阮覓膝蓋彎處穿過去,另一隻手托著她的頭,順帶把那銀灰色短披的帽子拉起來,蓋住了阮覓的臉。
他將人穩穩抱在了懷中,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茶樓的大門口,被冬日寒風迎麵一吹,柳十令才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做了什麼。
臉上茫然而僵硬。
這回就不僅僅是眼尾處的紅了,整張臉都染上了日落時餘暉的顏色。
他愣在原地,卻不打算將人放下來。大有就這樣紅著臉將人送去醫館的打算。
阮覓虛弱地戳了戳他的肩,始終沒忘了自己的續命神器,“我的湯婆子,在樓上。”
於是剛才已經下定決心要往前走的人,又僵硬止住腳步,轉過身上了樓梯。他在雅間裡找到湯婆子,紅著臉,一邊托著阮覓,一邊伸手拿湯婆子。
垂眸時,見阮覓還皺著眉,他緊張地說了句。
“拿好了。”
阮覓眉心的刻痕這才淡了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一般來說痛的沒這麼快的,但是耳鳴和頭暈是真的有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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