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阮覓扔進去兩支箭後,殷如意就笑一聲,立馬飛快地一連扔了四支箭進去。
挑釁的味道太濃了。
阮覓頓時上頭。
兩個人就那樣你追我趕,誰也不肯讓誰。
簡直是龍爭虎鬥,天地變色。
火`藥味十足。
鄭小七一開始的神色也從敬佩,慢慢變成疑惑,最後一臉的木然。
他記得比賽開始前,自己不是同十一哥說過讓他好好表現嗎?
就這?就這???
鄭小七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時間終於到了,鄭小七拖著疲憊的身體過去數壺裡的箭。
看著站在那兒一臉冷酷,眼底又藏著驕傲的殷如意。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化作一聲歎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罷了罷了。
……
四個壺裡的箭都數出來了,鄭小七宣布結果。
第一名竟然有兩個,就是阮覓和殷如意。
他們投進壺裡的箭竟然一樣多。
這個巧合讓鄭小七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這就是緣分吧?是吧!
還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殷如意聽到結果,矜持地誇獎阮覓:“不錯啊。”
“你也很不錯。”阮覓友好地進行商業互誇。
這兩個人得到了第一名,總算過了把癮,心情很好地坐回去。
陳章京本就寡言少語,沒有說什麼。倒是魏驛藺走到阮覓麵前,用著崇拜的語氣道:“阮姑娘真厲害。”
“還可以,一般般。”阮覓止住瘋狂上翹的嘴角,謙虛擺手,“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第一名。”
“那可是第一名啊,真的很厲害。不像我,隻是會做做菜而已。”
說著,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魏驛藺垂下頭。
乾淨得如雪一般的臉上閃過落寞。
阮覓一時上頭了,道:“不會啊,你會做菜已經很了不起了。我都不會。”
“真的嗎?”魏驛藺這才抬起頭,抿著嘴淺淺笑了下。
“真的,沒騙你。”
這讓人不舒服的對話,殷如意頓時覺得勝利的喜悅消失了。
一張臉沉下來。
……
眾人之後又玩了些彆的東西,玩過幾輪後小年夜的飯菜就準備好了。
吃過飯,已經到了黃昏。
阮覓摸了摸青杏小姑娘的頭,將自己準備的小年夜禮物輕輕放在她手上。
隨後在小姑娘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人抱上了馬車。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阮覓就算坐著輪椅都能把人抱起來。
等站在了馬車上,小姑娘平靜的表情才開始變化。慢半拍的,裂開了。
眼睛瞪得溜圓,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
阮覓又沒有忍住摸了下她的頭,笑道:“進去吧,外邊兒挺冷的。”
“啊……哦、好……”青杏還沒徹底回過神,隻能阮覓說什麼她做什麼。
坐進馬車裡後,鄭小七也自己爬上來。
他手上同樣拿著阮覓送的小年禮,看見妹妹難得的傻愣愣表情,湊過去問:“怎麼了怎麼了?”
咋咋呼呼的,讓青杏瞬間徹底回神了。
臉上慢慢紅起來。
但表情還是以前那般平靜,她看著自己兄長,道:“我要退出。”
“退出什麼?退出幫十一哥的聯盟?我不允許!”鄭小七連忙拒絕。
但是青杏沒有再理他,看著窗外,心裡湧上深深的遺憾。
……
其餘人也一樣,走的時候阮覓都送上了小年禮。
她笑著道彆:“過年的時候見啊。”
陳章京看著她,清正的瑞鳳眼裡像藏著事,最後卻隻是點了點頭。
殷如意倒是彆扭地問她:“你到時候過不過來?”
這一句話還不夠似的,又補充道:“青杏很想你。”
“三十晚上可能來不了,不知道是不是要進宮。”阮覓歎氣,“但是後麵我肯定會過來的。”
“那就這樣說好了。”
得到準確的答複,殷如意被什麼追著似的,兩三步走到馬車前,長腿一邁就上去了。
離開得飛快。
魏驛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隨後略歪了歪頭,看向阮覓。
“那阮姑娘來我那兒嗎?”
魏驛藺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少年氣與身上的溫和交織,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春日裡天空的白雲。
潔白,柔軟,卻不可捉摸,帶著點神秘與乾淨的特質。
他在等待阮覓的回答,臉上笑意不變。
阮覓則是奇怪看他一眼,“肯定會過來啊?你在想什麼?”
她腦洞大開,“不會是到時候有什麼人會出現在你家裡,我不方便在場,所以你要先試探我來不來吧?”
這樣的腦補,讓魏驛藺沉默了,他搖搖頭。
歎著氣有些無奈。
“阮姑娘你平日裡都在想些什麼啊?”他聲音低低的控訴著。
可說完後,還是略苦惱地笑著,謝了阮覓的小年禮,坐上馬車離開了。
送走他們,回到小院去的時候。
看到崔顏坐在那兒靜靜望著小院牆頭上的青苔,阮覓便站在原地多看了他一會兒。
而聽到了進門的腳步聲,崔顏自然知道是誰。他轉過頭,問道:“看什麼?”
“這麼久沒見,多看看你啊。”阮覓笑得沒個正經。
沒想到崔顏竟然不說話了,那雙眼睛就那樣看著自己。,
阮覓臉上的笑慢慢僵住,眨眨眼,最終敗下陣來。
轉移話題:“你剛才盯著牆上的青苔做什麼?”
純粹屬於沒話找話。
崔顏卻很輕易就被轉移了話題,順著阮覓的話道:“掉了一片瓦。”
“掉了嗎?”阮覓走過去瞅了幾眼,發現還真掉了一片。
不過這個院子本來就破,牆頭的瓦片掉下去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於是開始思考,“那明天得叫人來補了,換個什麼花樣的比較好?是隻補一塊上去,還是整個都翻新一遍比較好?”
“你有喜歡的花樣,便重新修整一番。”
“可是想了想,現在也沒有什麼喜歡的花樣啊。”
“明日給你送些圖紙過來。”
“好啊。”
兩人從牆上的青苔跳躍到了牆瓦花樣圖,絲毫沒有接不上話的問題。
好像中間那四年沒有分開過,隻要對方一開口,就能很自然地接上下一句話。
就算是小小的瓦片,也能說上好一會兒。
不覺得尷尬,也不覺得無聊。
又說了會兒院子裡要不要重新栽些花後,阮覓看了眼天色,發現真不早了。
“我送你回去吧?”
“好。”
她轉了轉自己的輪椅,發現崔顏沒有過來,便停下來轉身問:“怎麼了?忘了什麼東西嗎?”
“嗯。”
崔顏這樣說著,來到阮覓身邊,將一直放在手中的佛珠拿出來。
“忘了這個。”
“送我的?”阮覓喜歡收禮物,不管是什麼,都能讓她開心好一會兒。
於是此時美滋滋地伸手去接。
崔顏卻低著頭,細心地解開佛珠上的繩子給她戴上。
這串佛珠是兩端留有長繩的款式,需要有人幫忙係好。
崔顏正在打足夠複雜又好看的結,他低著頭,從阮覓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還有清俊的眉骨。
不會太過高挺而充滿攻擊性,是雅致的,溫和的。
睫毛也很長。
心裡這樣想著,阮覓便直接誇他:“你睫毛很長啊。”
打好結,崔顏也抬起頭,那張溫和的臉上有些意料之中的神色。
認真道:“你的也很長。”
“我也覺得!”阮覓高興了。
她想送崔顏回他借住的寺廟,崔顏沒讓,隻要她早些回去休息。
於是阮覓就在大門口朝他揮手告彆,崔顏抱著小年禮,點頭。
“回去罷。”
向來讓人覺得疏離的聲音,此時儘是溫和。
……
過了小年,三十很快就到了。
阮覓隻是感覺自己一眨眼,醒來就到了大年三十。
宮裡果然有人過來,讓阮覓準備準備,晚上的時候去宮裡過年。
畢竟阮覓現在也算是個正經的郡主了。
那內侍喊她“清樂郡主”的時候,阮覓第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他在喊誰。
愣了一會兒才回神,很是淡定地點頭道:“知曉了,有勞公公。”
然後讓翠鶯塞了銀子。
完全不覺得自己剛才愣神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說起來,之前順元帝還讓人送了郡主進宮參拜的禮服過來,不過阮覓那會兒傷勢還挺嚴重的,就一直沒有試過。
現在腿上的上好了大半,也不打緊了。
大年三十晚。
阮覓進了宮,她不是第一次進皇宮,於是還算從容。
翠鶯沒有帶過來,一下馬車就有人搶著來她跟前伺候。
“郡主您可來了,就等著您呢。”
這些人說得好似阮覓不來,這大年三十的宮宴就沒辦法舉行下去了似的。
阮覓也沒有把他們的話當真,隻讓他們先帶著自己去閒談的偏殿裡坐坐。
這會兒還早,人沒來齊,偏殿裡隻有兩三個人,還都不敢說話。
阮覓往裡一瞧,才知道她們為何不敢說話了。
隻見段般若拿著本書坐在那兒,臉色很不好看。
似乎下一秒就要煩躁得扔掉書,拔劍行凶了。
阮覓麵無表情,對推著她的內侍道:“咱們還是出去透透氣吧。”
還沒走成,段般若就抬眼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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